我到底在帮扶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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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21-1-9 01: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真正做帮扶,尤其在高原深处做帮扶,并不是有钱或者有人就可以完成。需要二者合一,缺一不可!即便如此还是困难重重。其间涉及层层面面,真地不那么简单。非常需要耐心,智慧,更需要有坚毅的忍耐力。
就说说近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件事。大致也能感受。
十多天前,我在一个远牧点小学校。这是我常期帮扶的对象。但年年帮扶,年年一样,贫困依然,帮了多年,孩子们依然没有床,睡在地上。为什么?有人要问,政府呢,他们在做什么?
其实政府工作倒是做了。但这里山高路远,海拔4900米,是不适宜居住的。政府建议牧民迁移。但人家舍不得祖辈们居住的习惯家园。当然可以理解。但孩子们怎么办?几百口人当中,有很多个孩子。政府说,需要安排到县里上学。牧民们却不同意,不想让孩子离家太远。政府没办法,只能就近建学校。建完后,却没有老师敢上草原深处教书。至少公办老师不敢上去。因为确实,凭心而论,我自己也住在上面,但感觉非常难过。一,没有通信。二,没有生活用水。三,海拔近5000米,生活行动都非常困难。也因此,学校虽然建了,但却成了流动大课堂。经常没老师上课,老师们是来一个走一个。
说来好笑,在过去,古代朝庭当官有犯错的,会被发配到遥远荒凉的西域。这个学校的处境就是:公办老师们一般不会自愿去教。就形成了这样不成文的规矩:哪个学校的老师犯错了,就被调到这个学校。
调去了,当然不服,所以教起来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教一天跑一天。
我倒可以理解为正常,因为手机不通,人家还需要与家人联系,需要外出一两天找个有信号的地方住下来,给家人打电话的。
但是孩子们怎么办呢?孩子们被夹在大人和政府之间,他们很像是:一对不和的夫妻正在争执,然后堵气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这个比喻我认为很恰当。而很多时候我就在做这样的、夹缝之间的孩子的工作。但也并不是每一次做得都很顺利。
就像这一次。我又回到了小学校。去年,前年,乃至更前面的时间里,我所供给的一切物资,当然都用尽了。我向“上面的”汇报,需要为孩子们买越冬的铺垫,甚至是非常奢侈的床。因为冬天来了,他们还睡在地上。可是资金太大了。
上面的说,他们不属于住校生,无法分配到床和铺垫。
我说能不能帮他们申请到住校生资格,因为即使回家,他们也得睡地上,还是需要越冬的铺垫。
上面的说,这是政策,需要申请,还需要等待。
我就只能等待。但说真话,我已经等待了好几年。每年都是我自己在干,买衣买铺盖的,直到今天还没申请下来。可是孩子们的又一个冬天,来了!
好吧。但愿明年能申请下来!这个冬天我还得继续干。但问题又出来了。县城距离学样遥远。买好大块头的铺垫,叠得好高啊,需要运输。一问大货车,说学校路难路又远,要价高得吓人,都可以再买一车铺垫了!
无奈,我想到草原上就有几辆双排座车,虽是草原上私人的,但都是草原人家。我心里想:我自己这么远过来帮扶,他们可是孩子们的自己人,同住在一个草原上,应该可以借个车吧。借个车,也就只需要加上几百元油钱,多省钱啊。
这样想时,就跑去请求草原头人,因为他在草原上说一不二,权力很大,所以能不能由他出面借个车,或者,他自己家就有呢!
但最终没有成功!理由是:车子都在忙着。
不管是忙不忙,这些年上下折腾,我也有些懂得草原人了。他们如果拒绝,也不是他们的错,可能是理念不同,不可以抱怨他们。但问题是:他们不借,我不能就此堵气不做了。因为帮的是孩子!他们是无辜的,特别需要。
那么就想办法自己来做吧。可是不见得每一次我都能如愿地独自完成。就像这一次,才做到一半,却突发半夜里浑身发冷,人不行。被喇嘛送到医院后,医生只输了两瓶水,就开出条件:明天必须下草原,到海拔最低的地方休养,再拖的话,得上肺水肿就麻烦了!
无奈,被喇嘛强硬送下了高原。上面的事呢,就中断了。
这是近些天发生的一件事。而这样的情况时常发生,多年发生!
总地来说,我所帮扶的地方,基本不在藏区的一些公路附近。我个人认为,能通行正规公路的地方,生活都会相比好一些,帮扶工作也会轻松和单纯一些。
真正需要帮扶的地方,真正困难的地方,不是在公路边。而是在那些不通公路,或者有路,但特别危险难走的深山峡谷,以及高海拔地区的远牧点。他们是最需要帮扶的。
这些地区因为地处偏远,里面需要帮扶的贫困人口无法把信息传出来,外面想要帮扶的爱心人又无法进入,致使内外产生“断层”。很多时候我是在跑这些地区,做这些工作。正因为他们封闭,工作做起来就非常困难。有两个极大的困难障碍:一是语言,二是地方保护。
每次进入一个陌生的远牧点,第一需要带一个懂得当地方言藏语的翻译。第二,首先必须与当地的头人,相当于村长之内的人物,要先与他们搞好关系。只有得到他们同意和配合,才能进入实质性帮扶工作。而这两点大致也是需要钱来“开路”的。然后还有安全问题、高海拔问题及身体状况,都是较为担心的。
当然,安全问题主要是第一次进入,等与他们交上朋友后,这问题会随之化解的。
到进入实质性帮扶时,主要问题就不是人身安全;而是个人身体的坚持、钱和物资分配,三者都比较困难。有时候因为气候不行,身体跟不上,事做到一半只能断了。委托当地人做的话,指不定等我第二次上来,就不是自己亲自去做的结果了。这不能完全抱怨当地,也不能完全抱怨政府。——政府与当地草原之间,总有那么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
一个做帮扶的外地人夹在中间,会非常地“难做人”。政府那里有说法,当地牧民同样有说法,你听哪边的都不太好办。不听,就做不成。听,也难做成。总有一边会不满意,包括那些特别需要救助的家庭及孩子,他们也有说法呢!

一天,我和一直资助孩子们的唐方平先生,探讨帮扶之事。他已经为高原上的孩子帮扶了三四年。他问我:梅朵,我除了捐钱给孩子们外,是不是还可以组织公司人捐一些稍旧的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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