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风流（4）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9 04:00:39

延中股票果然有消息。当天晚上，王文理就在东方电台的股市信息节目中听到了深圳宝安关于该公司已拥有上海延中股票超过百分之五的公告。电台的播音速度太快，但他还是听出了大概。
“本公司于本日已拥有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发行在外的普通股百分之五以上的股份，现根据国务院《股票发行与交易管理暂行条例》第四章‘上市公司的收购’第四十七条的规定，特此公告。”
这个暂行条例还有些什么规定呢？王文理的脑子转开了。他赶紧从书架上找出了那本“证券知识百问”，找到了有关上市公司收购的内容。看了半天，他理出了三个头绪：一、宝安将来若要继续吃进或抛出延中股票的话，每增减百分之二，都要公告，并停牌交易两天；二、深圳宝安一旦直接或间接持有延中股票的百分之三十时,他们将可向其它股东发出收购要约，宣布收购；三、宝安可以随时停止这种收购行为，那怕他在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票之后，仍不排除收购失败的可能性……
深圳宝安买入百分之五以上的延中股票究竟是什么意图呢？电台的《股市信息》节目，有专家在分析，他说，无非是三种可能：收购、控股、炒作。王文理搞不清爽了。他想到了小姜，他肯定会有些看法。自从今天的友情股票操作，王文理对小姜的看法已完全改变了，他已认为小姜是个极有经验和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这时，王文理才想起，小姜今晚好像要约他去“开销”的，赶紧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纸片。这是一张印制得十分考究的名片，头衔处空白，中间印着三个大字：姜春跃。哦，小姜叫姜春跃。王文理过去只知道他叫小姜，名字还真弄不太清楚。名字后面的括号里是刺眼的“老虎”两个字。下面则是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有家里的，办公室的、大哥大的号码，还有中文ＢＢ机号。他的办公室应该是个饭店，号码很熟，但王文理想不起来是哪家饭店。小姜居然在饭店有长包房？名片的背面，小姜缭草地写着两行字：晚九点半，黑胡子。黑胡子，这是什么意思？王文理想了半天，才想起淮海路上有家叫“海盗”的娱乐总汇，外面画着一个黑胡子的海盗。对，大概是那个地方了。
王文理像是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精心地将自已包装了一下。一身黑西装，暗红色衬衫。他在选择领带的时候，颇费心思，是深灰的那条金利来，还是那条全黑的、叫不出名字的、满是洋文商标的领带，最后，他还是决定舍弃金利来。现在市面上金利来太多太滥。不过，他主要还是考虑颜色，红与黑，似乎更能衬出人的精干。
他准时来到“黑胡子”。进门的时候，有点紧张，手心出汗。这种地方，他从未光顾过。他怕出洋相。“先生，请问几位？”一位满脸微笑的小姐迎上来。“一位，哦，不是，我是来赴约的。”王文理有点辞不达意。“是不是小姜的朋友？王先生，对吧？！”“对对！”“三楼皇后小厅。老虎关照过了，他还没有来，你先上去休息一些。”说着，小姐便将王文理领上楼去。
王文理留意了一下，海盗娱乐总汇上下三层，底层是个较大的名叫“船老大”的大厅，灯光昏暗。二楼和三楼也象船舱一样，一个个小房间。皇后小厅在三楼的最尽头。王文理进门后刚坐下，便有一位一身黑裙子的小姐进来。“王先生，你好？”她也知道我名字？黑裙子小姐自我介绍：她姓蔡，是专门负责这个房间的。她很自然地坐到了王文理的身边，王文理倒不自然了，下意识地朝傍边挪了挪。“王先生做啥生意？”蔡小姐问，说着便将她的手搭到了王文理的腿上。王文理感到有点燥热，“我是机关里做事体的。”王文理不知怎么的，没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干部啊，到我们这里来的干部不要太多。你管啥事体的？”“管电。”这点王文理没有吹牛。几句话的功夫，蔡小姐的手已搭到王文理的肩膀上来了，王文理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以及让有点他头晕的香水味。王文理正手足无措，小姜来了。“啊哟，汰过手了？”汰手？王文理有点摸不着头脑。倒是蔡小姐不好意思了：“啥人象你，一天到夜在外头汰手，当心生爱滋病。”王文理知道了“汰手”的含义，脸腾地红了。
“蔡小姐，跟你们老板讲，我等一会还有许多朋友来，叫他多喊几个小姐来，漂亮一点。另外，来一瓶ＸＯ，要人头马的。”小姜主人似地发号施令。蔡小姐应声而去。“怎么样，刚才的蔡小姐灵不灵，今朝夜里就叫她陪侬。放开点好了，没关系的。”“今朝吃晚饭的时候，我临时决定约几位上海滩的超级大户来，让你见识见识。但是你不能暴露身份，记牢，你今朝是深圳宝安上海公司的副总，姓张。你要说明一个观点，就是宝安买延中股票，决不是炒作，不排除收购的可能性。但话不要多说，要有点深藏不露的样子。他们肯定会相信。他们向你要名片，你就讲忘记带了。性命交关，千万记牢。这桩事情做好，我们又好大赚一票。”
不一会儿，小姜的客人都到了。一位是王文理早就慕名的“沈百万”。王文理吃惊得是，这位上海滩的名人，相貌平平，穿着极平常，若不是小姜介绍，他还以为这位“沈百万”是大户们的司机。还有三位，小姜都一一作了介绍。然后，小姜将王文理介绍给他们。王文理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殷勤起来。小姜开始恭维那几位超级大户：“这几位都是拥有几千万、上亿身价的风云人物。股市都在他们手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点都不过份。”“张总，我今天请我这几位朋友来，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或许他们会在你们公司收购延中的问题上帮一下忙。只要他们一动手，延中股票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收购延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想过要收购延中……”王文理开始编故事了。他很紧张，生怕说漏了嘴。但一紧张，他将意思说反了，他想说话连惯，但这个圈子总也兜不回来：“不瞒大家讲，现在，我们更加不会去收购延中股票。这么高的价位，我们怎么会去收购呢？外界的传说是没有根据的。宝安再有钱，也不会将钱白白地扔掉。不过……”王文理真出汗了。
然而，王文理吱吱捂捂的话竟发生了作用。这几位超级大户兴奋起来，竟随声附合。说了很多很多，王文理想，这下完了，他不知小姜会怎样责怪他。他倒不是惧怕小姜，而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小姜待他不错，头一次让自已办事，他就办砸了。嘿，真笨！王文理一直在责怪自已。他脑子乱极了。也不知为什么，这些超级大户们屁股都没坐热，一个个先后都走了。留下的，只有小姜和他。“嘿，你真行，演戏演得真象。我说过，你脑子灵，肯定会发财的。”王文理更糊涂了。“对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人，就得玩点花枪，你想想，宝安的张总，同他们没有交情，会对他们说真心话吗？宝安要收延中，肯定要千方百计地将股价压下来，他怎么会对人轻言收购的事情？你比我精明。”小姜一个劲地夸，王文理的心才松驰下来：我真是做得那么好？！他简直不相信。
这天夜里，王文理同小姜在“黑胡子”混到凌晨一点。然后，他们到乍浦路吃夜宵。王文理回到家中，已是凌晨五点，天已麻麻亮了。好在这天是国庆节，可以睡懒觉。但是，王文理兴奋得睡不着。他想到了小姜对他说的话：“这样生活，才叫做人，老早不要太憨，整天在单位里混，也不知道混些什么。要好好做人，就要有钞票，这就是动力，只要有了这个动力，你就会创造出许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体。”王文理越想越有道理。他开始责怪自已觉醒得太迟。“还来得及。”小姜对他说。突然，王文理觉得自已成熟了许多……王文理想起小姜还托他去探听消息，心情有些激动。一定要打听到有价值的东西。他告诫自已。想着想着，王文理的脑海里出现了蔡小姐，他开始回味蔡小姐的腰，他后悔为什么不敢将手伸向她丰满的胸部，以及她的大腿。王文理感到下面勃起了，于是他开始自慰……都二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了，居然还没有碰过女人。这也叫做人？王文理有点自卑。天快亮的时候，王文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