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陈汤传 全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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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08-2-7 23: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出自西汉名将甘延寿和陈汤在攻灭匈奴郅支单于后对汉元帝的上疏中 。 俩人假传皇帝的圣旨,征调西域十五国兵和汉朝在西域的屯田军总计四万多人,进攻匈奴郅支单于最终大败郅支单于。因假传皇帝的圣旨而差点被砍头。这是他们的谢罪书。 于是延寿、汤上疏曰:“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康、虞,今有强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籓,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事下有司。丞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以为:“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骼埋胔’之时,宜勿县。”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春秋夹谷之会,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乃埋之。”有诏将军议是。 《汉书卷七十傅常郑甘陈段传第四十 》 以下是甘延寿,陈汤传全文 甘延寿字君况,北地郁郅人也。少以良家子善骑射为羽林,投石拔距绝于等 伦,尝超逾羽林亭楼,由是迁为郎。试弁,为朝门,以材力爱幸。稍迁至辽东太 守,免官。车骑将军许嘉荐延寿为郎中,谏大夫,使西域都护、骑都尉,与副校 尉陈汤共诛斩郅支单于,封义成侯。薨,谥曰壮侯。传国至曾孙,王莽败,乃绝。 陈汤字子公,山阳瑕兵人也。少好书,博达善属文。家贫丐贷无节,不为州 里所称。西至长安求官,得太官献食丞。数岁,富平侯张勃与汤交,高其能。初 元二年,元帝诏列侯举茂材,勃举汤。汤待迁,父死不奔丧,司隶奏汤无循行, 勃选举故不以实,坐削户二百,会薨,因赐谥曰缪侯。汤下狱论。后复以荐为郎, 数求使外国。久之,迁西域副校尉,与甘延寿俱出。 先是,宣帝时匈奴乖乱,五单于争立,呼韩邪单于与郅支单于俱遣子入侍, 汉两受之。后呼韩邪单于身入称臣朝见,郅支以为呼韩邪破弱降汉,不能自还, 即西收右地。会汉发兵送呼韩邪单于,郅于由是遂西破呼偈、坚昆、丁令,兼三 国而都之。怨汉拥护呼韩邪而不助己,困辱汉使者汉乃始等。初元四年,遣使奉 献,因求侍子,愿为内附。汉议遣卫司马谷吉送之。御史大夫贡禹、博士匡衡以 为《春秋》之义“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郅支单于乡化未醇,所在绝远,宜令 使者送其子至塞而还。吉上书言:“中国与夷狄有羁縻不绝之义,今既养全其子 十年,德泽甚厚,空绝而不送,近从塞还,示弃捐不畜,使无乡从之心,弃前恩, 立后怨,不便。议者见前江乃始无应敌之数,知勇俱困,以致耻辱,即豫为臣忧。 臣幸得建强汉之节,承明圣之诏,宣谕厚恩,不宜敢桀。若怀禽兽,加无道于臣, 则单于长婴大罪,必遁逃远舍,不敢近边。没一使以安百姓,国之计,臣之愿也。 愿送至庭。”上以示朝者,禹复争,以为吉往必为国取悔生事,不可许。右将军 冯奉世以为可遣,上许焉。既至,郅支单于怒,竟杀吉等。自知负汉,又闻呼韩 邪益强,遂西奔康居。康居王以女妻郅支,郅支亦以女予康居王。康居甚尊敬郅 支,欲倚其威以胁诸国。郅支数借兵击乌孙,深入至赤谷城,杀略民人,驱畜产, 乌孙不敢追,西边空虚,不居者且千里。郅支单于自以大国,威名尊重,又乘胜 骄,不为康居王礼,怒杀康居王女及贵人、人民数百,或支解投都赖水中。发民 作城,日作五百人,二岁乃已。又遣使责阖苏、大宛诸国岁遗,不敢不予。汉遣 使三辈至康居求谷吉等死,郅支困辱使者,不肯奉诏,而因都护上书言:“居困 厄,愿归计强汉,遣子入侍。”其骄嫚如此。 建昭三年,汤与延寿出西域。汤为人沉勇有大虑,多策谋,喜奇功,每过城 邑山川,常登望。既领外国,与延寿谋曰:“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西域本 属匈奴,今郅支单于威名远闻,侵陵乌孙、大宛,常为康居画计,欲降服之。如 得此二国,北击伊列,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离乌弋,数年之间,城郭诸国危 矣。且其人剽悍,好战伐,数取胜,久畜之,必为西域患。郅支单于虽所在绝远, 蛮夷无金城强弩之守,如发屯田吏士,驱从乌孙众兵,直指其城下,彼亡则无所 之,守则不足自保,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寿亦以为然,欲奏请之,汤曰: “国家与公卿议,大策非凡所见,事必不从。”延寿犹与不听。会其久病,汤独 矫制发城郭诸国兵、车师戊己校尉屯田使士。延寿闻之,惊起,欲止焉。汤怒, 按剑叱延寿曰:“大众已集会,竖子欲沮众邪?延寿遂从之,部勒行陈,益置扬 威、白虎、合骑之校,汉兵,胡兵合四万余人,延寿、汤上疏自劾奏矫制,陈言 兵状。 即日引军分行,别为六校,其三校从南道逾葱岭径大宛,其三校都护自将, 发温宿国,从北道入赤谷,过乌孙,涉康居界,至阗池西。而康居副王抱阗将数 千骑,寇赤谷城东,杀略大昆弥千余人,驱畜产甚多,从后与汉军相及,颇寇盗 后重。汤纵胡兵击之,杀四百六十人,得其所略民四百七十人,还付大昆弥,其 马、牛、羊以给军食。又捕得抱阗贵人伊奴毒。 入康居东界,令军不得为寇。间呼其贵人屠墨见之,谕以威信,与饮盟遣去。 径引行,未至单于城可六十里,止营。复捕得康居贵人贝色子男开牟以为导。贝 色子即屠墨母之弟,皆怨单于,由是具知郅支情。 明日引行,未至城三十里,止营。单于遣使问:“汉兵何以来?”应曰: “单于上书言居困厄,愿归计强汉,身入朝见。天子哀闵单于弃大国,屈意康居, 故使都护将军来迎单于妻子,恐左右惊动,故未敢至城下。”使数往来相答报。 延寿、汤因让之:“我为单于远来,而至今无名王大人见将军受事者,何单于忽 大计,失客主之礼也!兵来道远,人畜罢极,食度日尽,恐无以自还,愿单于与 大臣审计策。” 明日,前至郅支城都赖水上,离城三里,止营傅陈。望见单于城上立五采幡 帜,数百人披甲乘城,又出百余骑往来驰城下,步兵百余人夹门鱼鳞陈,讲习用 兵。城上人更招汉军曰“斗来!”百余骑驰赴营,营皆张弩持满指之,骑引却。 颇遣吏士射城门骑步兵,骑步兵皆入。延寿、汤令军闻鼓音皆薄城下,四周围城, 各有所守,穿堑,塞门户,卤楯为前,戟弩为后,昂射城中楼上人,楼上人下走。 土城外有重木城,从木城中射,颇杀伤外人。外人发薪烧木城。夜,数百骑欲出 外,迎射杀之。 初,单于闻汉兵至,欲去,疑康居怨己,为汉内应,又闻乌孙诸国兵皆发, 自以无所之。郅支已出,复还,曰:“不如坚守。汉兵远来,不能久攻。”单于 乃被甲在楼上,诸阏氏夫人数十皆以弓射外人。外人射中单于鼻,诸夫人颇死。 单于下骑,传战大内。夜过半,木城穿,中人却入土城,乘城呼。时,康居兵万 余骑分为十余处,四面环城,亦与相应和。夜,数奔营,不利,辄却。平明,四 面火起,吏士喜,大呼乘之,钲鼓声动地。康居兵引却。汉兵四面推卤楯,并入 土城中。单于男女百余人走入大内。汉兵纵火,吏士争入,单于被创死。军候假 丞杜勋斩单于首,得汉使节二及谷吉等所赍帛书。诸卤获以畀得者。凡斩阏氏、 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级,生虏百四十五人,降虏千余人,赋予城郭诸国 所发十五王。 于是延寿、汤上疏曰:“臣闻天下之大义,当混为一,昔有康、虞,今有强 汉。匈奴呼韩邪单于已称北藩,唯郅支单于叛逆,未伏其辜,大夏之西,以为强 汉不能臣也。郅支单于惨毒行于民,大恶通于天。臣延寿、臣汤将义兵,行天诛, 赖陛下神灵,阴阳并应,天气精明,陷陈克敌,斩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县头槁 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事下有司。丞相匡衡、御史 大夫繁延寿以为:“郅支及名王首更历诸国,蛮夷莫不闻知。《月令》春:‘掩 骼埋胔’之时,宜勿县。”车骑将军许嘉、右将军王商以为:“春秋夹谷之会, 优施笑君,孔子诛之,方盛夏,首足异门而出。宜县十日乃埋之。”有诏将军议 是。 初,中书令石显尝欲以姊妻延寿,延寿不取。及丞相、御史亦恶其矫制,皆 不与汤。汤素贪,所卤获财物入塞多不法。司隶校尉移书道上,系吏士按验之。 汤上疏言:“臣与吏士共诛郅支单于,幸得禽灭,万里振旅,宜有使者迎劳道路。 今司隶反逆收系按验,是为郅支报仇也!”上立出吏士,令县道具酒食以过军。 既至,论功,石显、匡衡以为:“延寿、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如复加爵土, 则后奉使者争欲乘危徼幸,生事于蛮夷,为国招难,渐不可开。”元帝内嘉延寿、 汤功,而重违衡、显之议,议久不决。 故宗正刘向上疏曰:“郅支单于囚杀使者吏士以百数,事暴扬外国,伤威毁 重,群臣皆闵焉。陛下赫然欲诛之,意未尝有忘。西域都护延寿、副校尉汤承圣 指,倚神灵,总百蛮之君,揽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绝域,遂蹈康居,屠五重城, 搴歙侯之旗,斩郅支之首,县旌万里之外,扬威昆山之西,扫谷吉之耻,立昭明 之功,万夷慑伏,莫不惧震。呼韩邪单于见郅支已诛,且喜且惧,乡风驰义,稽 首来宾,愿守北藩,累世称臣。立千载之功,建万世之安,群臣大勋莫大焉。昔 周大夫方叔、吉甫为宣王诛猃狁而百蛮从,其《诗》曰:“啴々焞々,如霆 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易》曰:‘有嘉折首,获匪其丑。’ 言美诛首恶之人,而诸不顺者皆来从也。今延寿、汤所诛震,虽《易》之折首、 《诗》之雷霆不能及也。论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司马法》曰 ‘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盖急武功,重用人也。吉甫之归,周厚 赐之,其《诗》曰:‘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千里之镐 犹以为远,况万里之外,其勤至矣!延寿、汤既未获受祉之报,反屈捐命之功, 久挫于刀笔之前,非所以劝有功厉戎士也。昔齐桓公前有尊周之功,后有灭项之 罪;君子以功覆过而为之讳行事。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亿万之费,经 四年这劳,而廑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毋鼓之首,犹不足以复费,其私罪恶甚 多。孝武以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拜两侯、三卿、二千石百有余人。今康 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延寿、汤不烦汉士, 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德百之。且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吉迎自来之日逐,犹 皆裂土受爵。故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贰师,近 事之功则高于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宜以时解县通籍, 除过勿治,尊宠爵位,以劝有功。” 于是天子下诏曰:“匈奴郅支单于背畔礼义,留杀汉使者、吏士,甚逆道理, 朕岂忘之哉!所以优游而不征者,重协师众,劳将帅,故隐忍而未有云也。今延 寿、汤睹便宜,乘时利,结城郭诸国,擅兴师矫制而征之。赖天地宗庙之灵,诛 讨郅支单于,斩获其首,及阏氏、贵人、名王以下千数。虽逾义干法,内不烦一 夫之役,不开府库之臧,因敌之粮以赡军用,立功万里之外,威震百蛮,名显四 海。为国除残,兵革之原息,边竟得以安。然犹不免死亡之患,罪当在于奉宪, 朕甚闵之!其赦延寿、汤罪,勿治。诏公卿议封焉。议者皆以为宜如军法捕斩单 于令。匡衡、石显以为“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于”。元帝取安远 侯郑吉故事,封千户,衡、显复争。乃封延寿为义成侯。赐汤爵关内侯,食邑各 三百户,加赐黄金百斤。告上帝、宗庙,大赦天下。拜延寿为长水校尉,汤为射 声校尉。 延寿迁城门校尉、护军都尉,薨于官。成帝初即位,丞相衡复奏:“汤以吏 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 不复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汤坐免。 后汤上书言康居王侍子非王子也。按验,实王子也。汤下狱当死。太中大夫 谷永上疏讼汤曰:“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 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汉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 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率之臣’。窃见关内 侯陈汤,前使副西域都护,忿郅支之无道,闵王诛之不加,策虑愊亿,义勇奋 发,卒兴师奔逝,横厉乌孙,逾集都赖,屠三重城,斩郅支首,报十年之逋诛, 雪边吏之宿耻,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汉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 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 拔郢都,北坑赵括,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钺, 席卷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 赫赫之恶。《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于 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于鼙鼓之声,不察《周书》之 意,而忘帷盖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 难之臣也。”书奏,天子出汤,夺爵为士伍。 后数岁,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 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及百僚议数日不决。凤言:“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 上召汤见宣室。汤击郅支时中塞病,两臂不诎申。汤入见,有诏毋拜,示以会宗 奏。汤辞谢,曰:“将相九卿皆贤材通明,小臣罢癃,不足以策大事。”上曰: “国家有急,君其毋让。”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上曰:“何以言之?” 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 犹三而当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敌’,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 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历时乃至, 所谓报仇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 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诎指计其日,曰: “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大将军凤奏以为从事中 郎,莫府事一决于汤。汤明法令,善因事为势,纳说多从。常受人金钱作章奏, 卒以此败。 初,汤与将作大匠解万年相善。自元帝时,渭陵不复徙民起邑。成帝起初陵, 数年后,乐霸陵曲亭南,更营之。万年与汤议,以为:“武帝时工杨光以所作数 可意,自致将作大匠,及大司农、中丞耿寿昌造杜陵赐爵关内侯,将作大匠乘马 延年以劳苦秩中二千石;今作初陵而营起邑居,成大功,万年亦当蒙重赏。子公 妻家在长安,儿子生长长安,不乐东方,宜求徙,可得赐田宅,俱善。”汤心利 之,即上封事言:“初陵,京师之地,最为肥美,可立一县。天下民不徙诸陵三 十余岁矣,关东富人益众,多规良田,役使贫民,可徙初陵,以强京师,衰弱诸 侯,又使中家以下得均贫富,汤愿与妻子家属徙初陵,为天下先。”于是天子从 其计,果起昌陵邑,后徙内郡国民。万年自诡三年可成,后卒不就,群臣多言其 不便者。下有司议,皆曰:“昌陵因卑为高,积土为山,度便房犹在平地上,客 土之中不保幽冥之灵,浅外不固,卒徒工庸以巨万数,至然脂火夜作,取土东山, 且与谷同贾。作治数年,天下遍被其劳,国家罢敝,府臧空虚,下至众庶,熬熬 苦之。故陵因天性,据真土,处势高敞,旁近祖考,前又已有十年功绪,宜还复 故陵,勿徙民。”上乃下诏罢昌陵,语在《成纪》。丞相、御史请废昌陵邑中室, 奏未下,人以问汤:“第宅不彻,得毋复发徙?”汤曰:“县官且顺听群臣言, 犹且复发徙之也。” 时,成都侯商新为大司马卫将军辅政,素不善汤。商闻此语,白汤惑众,下 狱治,按验诸所犯。汤前为骑都尉王莽上书言:“父早死,独不封,母明君共养 皇太后,尤劳苦,宜封。”竟为新都侯。后皇太后同母弟苟参为水衡都尉,死, 子伋为侍中,参妻欲为伋求封,汤受其金五十斤,许为求比上奏。弘农太守张 匡坐臧百万以上,狡猾不道,有诏即讯,恐下狱,使人报汤。汤为讼罪,得逾 冬月,许射钱二百万,皆此类也。事在赦前。后东莱郡黑龙冬出,人以问汤,汤 曰:“是所谓玄门开。微行数出,出入不时,故龙以非时出也。”又言当复发徙, 传相语者十余人。丞相御史奏:“汤惑众不道,妄称诈归异于上,非所宜言,大 不敬。”廷尉增寿议,以为:“不道无正法,以所犯剧易为罪,臣下承用失其中, 故移狱廷尉,无比者先以闻,所以正刑罚,重人命也。明主哀悯百姓,下制书罢 昌陵勿徙吏民,已申布。汤妄以意相谓且复发徙,虽颇惊动,所流行者少,百姓 不为变,不可谓惑众。汤称诈,虚设不然之事,非所宜言,大不敬也。”制曰: “廷尉增寿当是。汤前有讨郅支单于功,其免汤为庶人,徙边。”又曰:“故将 作大匠万年佞邪不忠,妄为巧诈,多赋敛,烦繇役,兴卒暴之作,卒徒蒙辜,死 者连属,毒流众庶,海内怨望。虽蒙赦令,不宜居京师。”于是汤与万年俱徙敦 煌。久之,敦煌太守奏:“汤前亲诛郅支单于,威行外国,不宜近边塞。”诏徙 安定。 议郎耿育上书言便宜,因冤讼汤曰;“延寿、汤为圣汉扬钩深致远之威,雪 国家累年之耻,讨绝域不羁之君,系万里难制之虏,岂有比哉!先帝嘉之,仍下 明诏,宣著其功,改年垂历,传之无穷。应是,南郡献白虎,边陲无警备。会先 帝寝疾,然犹垂意不忘,数使尚书责问丞相,趣立其功。独丞相匡衡排而不予, 封延寿、汤数百户,此功臣战士所以失望也。孝成皇帝承建业之基,乘征伐之威, 兵革不动,国家无事,而大臣倾邪,谗佞在朝,曾不深惟本末之难,以防未然之 戒,欲专主威,排妒有功,使汤块然被冤拘囚,不能自明,卒以无罪,老弃敦煌, 正当西域通道,令威名折冲之臣旅踵及身,复为郅支遗虏所笑,诚可悲也!至今 奉使外蛮者,未尝不陈郅支之诛以扬汉国之盛。夫援人之功以惧敌,弃人之身以 快谗,岂不痛哉!且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今国家素无文帝累年节俭富饶之畜, 又无武帝荐延枭俊禽敌之臣,独有一陈汤耳!假使异世不及陛下,尚望国家追录 其功,封表其墓,以劝后进也。汤幸得身当圣世,功曾未久,反听邪臣鞭逐斥远, 使亡逃分窜,死无处所。远览之士,莫不计度,以为汤功累世不可及,而汤过人 情所有,汤尚如此,虽复破绝筋骨,暴露形骸,犹复制于唇舌,为嫉妒之臣所系 虏耳。此臣所以为国家尤戚戚也。”书奏,天子还汤,卒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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