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刘秀到底啥出身？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9 12:08:13

小方读《后汉书》之三

袁弘在《秀丽江山》中的刘秀形象在《光武帝纪》的最后，范晔特特为光武帝刘秀的出身打了个补丁，似乎生怕前文所讲到的刘秀流落民间贩卖的形象不足以证明刘秀是真龙在世。于是，在最后又附上一则堂皇的故事，有声有色地讲刘秀的不俗。
皇考南顿君初为济阳令，以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生光武于县舍，有赤光照室中。钦异焉，使卜者王长占之。长辟左右曰：“此兆吉不可言。”是岁县界有嘉禾生，一茎九穗，因名光武曰秀。明年，方士有夏贺良者，上言哀帝，云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于是改号为太初元年，称“陈圣刘太平皇帝”，以厌胜之。及王莽篡位，忌恶刘氏，以钱文有金刀，故改为货泉。或以货泉字文为“白水真人”。后望气者苏伯阿为王莽使至南阳，遥望见舂陵郭，唶曰：“气佳哉！郁郁葱葱然。”及始起兵还舂陵，远望舍南，火光赫然属天，有顷不见。初，道士西门君惠、李守等亦云刘秀当为天子。其王者受命，信有符乎？不然，何以能乘时龙而御天哉！
故事内容很简单，刘秀从出生时便显出了异于常人。出生那天，一道红光照亮了整个产房，其父找算卦的一算，“吉不可言”。且这一年县内禾苗出现了“一茎九穗”的“嘉禾”，在古代能出现一茎两穗的已经是嘉禾了，现在出现了九穗，这更是“吉不可言”的征兆，于是给孩子命名为“秀”。再就是望气者苏伯阿视察南阳，遥望舂陵郭也是大赞不已，认为将有真龙于此诞生。及刘秀举兵南阳，道士中人又说刘秀当为天子。这样看来，刘秀能够在“九县飙回，三精雾塞”，群雄并起的“天地革命”中最终问鼎，那是命中注定的。
这样一则“打补丁”式的交代出生问题，恰恰说明了作者范晔自己对这条史料的怀疑。他自己也不确定这是真的假的，但又不好不录在此，或者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刘秀能够脱颖而出，在当时争天下的各路诸侯中，刘秀并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但却是最成功的一个。登基之后那么多灾异也最终未能撼动刘秀的皇位，恐怕在一个饱读儒家经义的范晔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只能用命中注定这样的虚命题来解释。其实在中国史书上类似这样的帝王降生神话比比皆是，似乎帝王出生没有点异常之状就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如刘邦，但刘邦的神话是在开篇第一段就讲明的，“母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父太公往视，则见交龙于上。已而有娠，遂产高祖”。今天人看这则信息时，多半会发现，这明显是刘邦之母与外人野合，还被自己丈夫捉奸在床的意思。但古人并不认为，因为那个与刘邦之母野合的是一条龙，这就意味着刘邦是龙种，他有先天条件做皇帝。
但这种与神交的神话在隋唐之后逐渐消失了，而出生有异兆的情况却被保留了下来。其实史学家无非是为了说明一个皇帝“高大上”、根正苗红的问题，树立君王的正统地位。刘秀到底什么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为最终稳坐江山的君王。那些不便启齿或解释不清的过往，无须他多言，自有人来帮他圆场，这也是另一种的成王败寇。尽管并不是每一个史学家都认可这种传说，但出于一种历史的惯性不得不沿用这样一种自欺欺人的阐述方式，这也是一种历史的“莫须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