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术士栾大如何将武帝爱女卫长公主泡到手?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9 12:08:25

小方读《汉书》之一〇二

《大汉天子》中的卫长公主形象
武帝朝是一个大人物辈出的时代，气势恢宏之下，也包藏着追本逐利的腥臭。这些大人物既有正面的英雄如卫青、霍去病、李广、张骞、董仲舒等，亦有中性的如公孙弘、桑弘羊等，更有无数带着鬼魅色彩的大仙儿们，他们因为武帝刘彻的喜欢而出入宫禁，成为这个帝国最尊贵但也最脆弱的一批人。
班固直言：“武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其实祭祀是中国古代政治的一大特色，上古有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经过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的思想发酵后，祭祀更成为历代帝王执政的重要象征，尤其是到了武帝时期，以董仲舒为代表的新儒学搭造了天人合一的顶层设计理念，将祭祀置于沟通天地人三者重要的桥梁。既然是通天的一种途径，作为替天执政的“天子”自然要掌握这道法门。同时祭祀往往与古代的天文、历法、阴阳等结合在一起，其思想体系极为繁杂，一般从事这种事的也都是有专业技能的，而且往往其背景都是神乎其神，玄之又玄的。这也就给许多滥竽充数、但有胆量有口才的人提供了便利，他们善于察言观色，观察入微，能够深知对方心理，从而主动进攻，荣华富贵顷刻到手。但又往往绚如昙花，旋刻之间又弃之于市。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岂不悲哉！栾大便是这样一个人。他原本是胶东王的尚方，负责宫廷里的饮食器皿。但本职工作之外，栾大还有另一特长，那便是通晓方术，而且颇善言辞。他与当时武帝的文成将军少翁师出同门，而且栾大身材伟岸，相貌英俊，颇得康王后喜欢。但康王后很不幸，自己无嗣，老公去世后，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可想而知了，但巧在此时文成将军突然死去了，而武帝还念念不忘他的法术。康王后便求娘家弟乐成侯推荐栾大进宫。这样，栾大进宫，要貌相有貌相，要技能有技能，当然武帝大悦。而且栾大这个人最擅长胡捧海吹，而且吹得时候面不改色，就跟真的发生过一样。他深知自己之前武帝有过很多通晓法术的高手都不得好死，前车之鉴不远，他当然也有所顾虑。于是，在对武帝海吹自己多么神通的同时，也顺带提到了自己的顾虑：我曾经到东海仙山拜访过安期生、羡门高等得道仙人，而且我的师傅也说过“黄金是可以炼成的，黄河决口是可以堵上的，长生不老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我惧怕稍有不慎再走了文成的老路，被诛杀了就太不幸了，因此我闭口不言方术。一席话既吊足了武帝的胃口，卖了一个很好的关子，又将自己的顾虑摆了出来。武帝一听，马上说道：文成是吃马肝死的，不是我杀的。你如果真有本事，我怎么会吝啬赏赐你高官厚禄呢？栾大一看武帝上钩了，便进一步说：既然我们是有求于仙人，那么就要拿出求人的诚意来。即便是他这种中间人也应该敬为上宾，不能有丝毫怠慢。而且即便是这样做了，仙人能否求到还得看机缘。其实在栾大之前如是说的不在少数，但最终证明都是骗人的。但武帝依然痴迷于方术，热衷长生不老，武帝曾表示“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屐耳。”此时江山已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得道升仙。所以对于栾大开出的条件，武帝又爽快地答应了，而且深信不疑。他封栾大为五利将军，腰佩天士、地士、大通、天道等六枚官印，并以二千户租税封栾大为乐通侯，赏赐宅邸和童仆。更大方地是将自己的爱女卫长公主下嫁给栾大，嫁妆相当丰厚，黄金万斤，并将卫长公主的汤沐邑改封当利，这可非同小可。当利是有盐邑，设有盐官，相当富饶的一个地方。由此亦可见在此时武帝心中，栾大就是出来帮助其通天、长生、除却水患等的神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栾大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迅速实现了从无名小辈到天下皆闻的大名人，富贵荣华烜赫一时。史书记载当时栾大的府邸经常是灯火通明，高朋满座，车马络绎不绝。当朝权贵无不前去拜谒。但海吹的功夫远远高过技能的时候，技能就会成为他进一步发展的短板。几个月过去了，黄金没练成，黄河也没堵上，武帝要的仙人也未曾降临。尽管栾大每夜都故弄玄虚的穿着羽人的衣服求神问卜，但时间还是有点点过去了，武帝的耐性也临近了。而此时南越蠢蠢欲动，为了攻打南越，武帝准备祭祀太一神。栾大是这次祭祀的使臣，按照规定可能栾大是需要到东海仙山求神问卜的，但仙山不可得，栾大深知那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哪里有什么仙人仙山。于是便偷偷跑到泰山上问卜。回来之后又是一通海吹，说自己在海外仙山遇到了自己的师傅，授予自己几多秘术。但殊不知武帝对他此次之行早有戒备，派人跟踪始终。武帝深知这个家伙太可恶了，竟敢欺君罔上，愤怒之余将其腰斩于市。连同推荐他的乐成侯也被弃市，封国被除。几个月的功夫，栾大从东海之滨的无名小辈迅速蹿升为帝国第一等人，并将武帝的爱女卫长公主泡到手，这种速度值得我们反思，一如蒲松龄所写的《促织》那样，帝王的一喜一怒皆关民命。而如果滥用了，便将会大笔民脂民膏被挥霍掉。而栾大亦很可悲，他虽然是卫长公主最后一任老公，但卫长死后，却与前夫曹襄合葬，栾大还是孤单单一个人。有胆有嘴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但技能更重要，而且要将天赋的这些胆识技能用到该用的地方，而不是一味的胡捧海吹，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