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何时才能把家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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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21-1-9 03:50: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何时才能把家还

文/聪慧掠美
在她十七岁那年,在砖厂干活,手工脱坯、背坯,她赤脚走在满地都是泥水的工地上。在汗流浃背的劳动中,她的脚一下子踩在了不知什么东西上,随着,她的一声“嗳哟”,脚底溢出一片鲜红的血。在她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自己的第一个丈夫来了,他把脖子上搭着的一块汗腥味十足的毛巾,一下绑在了她的脚上,象抱小孩似地一下抱起她,向公社卫生院跑去,她不经意下,伸出右胳膊环绕在他的脖子后,然后用左手套右手,不得不靠近他,他张着大嘴巴,出着粗气,向卫生所移去,刚开始,能跑几步,随着汗水的增多就慢了下来。她忘了疼,挥舞着手里的手绢一次次地给他擦汗,后就紧紧地抱紧他的脖子,在没有相约之下,就像一对恋爱多年的情侣似的,表演了一场今生难忘的激动心扉的热恋情人。这真实的却是在虚幻的没有任何先兆下完成的,好像感觉当时他忙里偷闲还亲了她胳膊几口,甚至有的还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的细细的。在以后的日子里,两人成了难舍难分的恋人。
风风雨雨的十几年里,四川女人每每回忆都甜蜜无比。常常在梦中看到被他抱着飞走的情景,让她醒后心惊。默默祷告着,别来叫我,等孩子们大了,你再来抱我。可让她总是会从抱着她走的那一刻想起。她只有幻想在拥抱着他脖子的那一刻,才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如同拥抱着一辈子的幸福,将所有的痛苦用回忆幸福的方式来冲洗的干干净净。
她坐在草丛里,放眼这绿色的大地,听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渐渐被撕扯成碎片的心在慢慢合并,在这荒无人烟的砖厂,只有鲜花在心中开放,花草在儿女的脚下纷纷折断,归巢的鸟儿在忙忙碌碌,境界如此浪漫。
四川女人不再回忆,她抱着自己的双膝缩成一团,刚才的幸福暖流早已消失殆尽。她知道这片荒地离附近的村庄不远,在这里是不能过夜的,她不怕什么,是她怕孩子们有什么闪失。
望着暮色里跌跌撞撞的儿女,她面对荒野,真的无目标可去。
她只有紧紧地拥抱着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全部,甚至超过了她的生命。她看到鲜红的太阳被那飞来的云撕成了凌乱的碎片,化成浓浓的淡红染红了地面。
她忘记了是怎么来到邻村的一户人家,她睁开眼睛看着出出进进的人们,怀里的女儿仍旧紧紧地抱着她,夜晚的灯光从玻璃射进来,交汇着天上的星星。她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看到人们出进的身影,很快驱逐了她心底泛起的恐惧。看到正在槽头吃草的牲口,四川女人的心不知道该怎么和主人打招呼。
主人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听着四川女人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端来热乎乎的饭菜请她们吃,然后把她们娘仨让进了空着的一间房的火炕上。感动的四川女人痛哭流涕,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元两元钱,数出十元给主人,主人笑着说,谁没有个难处?现在吃的不缺。安心哄好孩子吧。
世上还是好人多,她把钱揣在怀里,让小儿小女给这位阿姨磕头。
好心的阿姨忙说,你干什么?孩子们还小,我心领了。
四川女人感动的溢出满脸的喜悦。对着好心的女人说,好人有好报。
太阳刚刚露出她那红色的脸庞,羞答答地俯视着她的儿女。寂静了一夜的声音开始重新唱歌,劳作的人们趁着凉快的清晨去抚摸他们心爱的庄稼,使村庄田野开始有了生机,绿色点染着黄土地。四川女人领着儿女走出了村庄。耳边回响着好心女人的嘱咐,一声声温暖着她这个流浪女人的心。如有机会,一定会厚报这位善良的女人。
大路上的车辆还没有增多,在温柔的阳光下,车轮发出微微的声音向城市滚去。将路上的尘土卷起,在空气中飞扬。路两岸的庄稼郁郁葱葱,似绿色的地毯铺向远方。鸟类昆虫自由活动在自己的范围,尽心抒写自己的杰作。四川女人望着绿色隐藏的村庄,在自己心中一目了然,在那生活了两个月的时间,让她有些留恋。可疯狂的“轰炸”不得不让她心寒,这里有她生活过的一段痕迹,留在记忆深处是那么深刻不可抹去。随着脚步声在大路踏出的响声,她每走一步心中像打水桶,七上八下,她该去何方?怀里抱着女儿,儿子静悄悄地跟在身后,发生的脚步与公路的接触面发出沙沙的响声。庄稼的叶子在阳光下轻歌曼舞,儿子冲着庄稼上的鸟儿说着什么,不时拣一块石子投向它们,使鸟儿们哗哗起飞的声音,撕开这寂静的早晨,飞落在另一处,让另一处的庄稼摇头摆首,接应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庄稼授粉的工程就是这群娇美的鸟儿从腾空起飞的一刹间和扇动着翅膀落下的一瞬间完成的。
在广阔的田野,四川女人看到自己曾经的岁月。辛勤劳动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过去的岁月依旧满目沧桑。四川女人吊挂的心就忽忽悠悠地想起了那个受伤不知轻重的王虎蛋,脚步变得忧郁起来。她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她必须找到他,看他最后一眼。
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他们还没有什么感情,只有肌肤的摩擦,深深的感情还未完全建立。四川女人回味与吮吸这两个月的感情,让她心里如搅翻的五味瓶。回忆着两个月中的音容笑貌,她的心中犹如盛开在地边上的喇叭花,鲜艳清丽。她拿定了主意。
她从县城一路坐车来到了市医院。
她凭着知道的大概找来了。通过询问白衣天使,在这高高大大的住院部找到了分别几十天的王虎蛋。这无意中给了王虎蛋一次生还的机会。他看着远道而来的娘仨是何等激动。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
两个侍侯的男人,四川女人也曾见过,但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的话语,令她心底冷嗖嗖的凉,四川女人马上把自己来的目得道出,虎蛋,我来和你打声招呼,我要走了,来看你最后一眼。
虎蛋翻身坐起说:“什么?”
四川女人生硬地咧嘴,含糊其辞地说,你的家我不能再呆下去了。她不想往深里说,不想在他痛苦的心上再刺一把刀。
虎蛋双膝慢慢跪在病床上说:我求你留下,是不是怕我拖累你?
四川女人握着虎蛋伸出的一只手,心里却嘶嘶的疼,那种疼无法让人说出口。她从心底感谢这个好心的虎蛋照顾了她们二个月,可她不能说出真话,怕打击他痛苦的心。然而虎蛋摇着她的手,一声声呻吟,一声声哀求,留下来,留下来。泪水从五尺男人的脸上淌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四川女人的心尖上,让她疼的直达骨髓。一种声音从心底响起,为这个男人,为这个已残疾的男人留下来,他是多么需要她。有一种感恩情愫灌注在她的心间。
两个护守的人叼着香烟,目睹了眼前中年人一场不是生死诀别的爱恋。两团烟雾萦绕着四川女人与王虎蛋的话音在病房里飞窜。四川女人看到他俩的眼睛里多了一种憎恨,深深刺向她,她的心在忧郁着。
一个说:“她在我们走!”
另一个说:“她走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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