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9 04:56:12

（一）
　　车里U盘中的音乐永远以抒情慢歌为主，所以我开车基本开得不快，常常若有所思的状态。
　　阳光很好，行至高速路出口不远处的一座桥下，看到每天都可以看到的那个“流浪汉”，他正整理着自己的“小家”，一边不时抬头看看过往上或下高速的车辆。说是流浪汉，只是基于他不知道是哪天突然来到这片土地，没人认识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又是什么时候来的。一个类似鸡窝的爆炸头，一身洪七公款式的衣服，一双济公式样的鞋，每天在不固定的路线上游荡，日出而出，日落而归。在高速路出口处不远的人形天桥下弄了个自己的小家，几床破棉被，一把破雨伞，有时偶尔坐在“家里”整理整理衣服。有一天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妈突然跟我说，那个流浪汉还挺爱美的，常常把路边开的各种小花折下来，插在自己的小家周围。然后我妈就感叹，人还真是神奇，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习惯有个归宿，有个家......比如眼前这个流浪汉。基于此，我想到了很多个不同的形象。
　　其一，小学时候，常有一个自封为“二中校长”的疯子路过伯父家门口，那是一条主干道，他每天的必经之地，我们一群小孩子经常在那里聚集。他每天推着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路过，之所以只推着，那是因为他其实不会骑车，然后他停下来，看我们玩耍，还不时搭腔，偶尔还伸手要小伙伴们的零食。我们都怕他，但胆子大的哥哥们不怕，老是挑逗他，他也并不排斥。他每天推着自行车出去其实是捡破烂，不知道具体路线，只知道每天都有收获，一些直接卖掉变现，一些储存在家里另作安排。听说他以前真的是个知识分子，读书很多，遭遇了一些变故，反而直接傻掉了。还听说他捡破烂的积蓄不少，比很多懒汉的收要多很多。现在我也还是偶尔看到他，样子没变，不过好像下坡的时候敢骑在自行车上了。
　　其二，有一个有点二傻子的单身汉，专以在人家的各种酒席上帮忙，然后蹭饭，还顺带赚点外快。身高偏矮小却强壮有力，眼睛有点呆滞，每次人家喊他，他的回应基本以”嘿嘿“开场。但凡哪家有人去世，他几乎都早早到场，有事时搭把手，没事时在一旁围观，人家忌讳做的事他也不嫌弃。所以大家都不讨厌他，有烧香放鞭炮烧纸钱之类的事都会留给他，并且会给他发工钱。听说他以前住在一块空旷的稻田中央的小房子里，我每次路过都习惯性的张望张望，却从没见他出入。听说后来村委会给他建了房子，还申请了五保户。
　　其三，外婆家对门有个”不老顽童“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差点被吓哭，幸好小表妹拿着扫帚把他赶走了。真实年龄已过30，但因身材像小孩，智商和行为举止更像小孩，还喜欢到处惹是生非，故被称为“不老顽童”。比如，他喜欢在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然后突然脱掉裤子，吓唬过往的路人，甚至有时候直接裸奔；还比如，他喜欢没事去人家猪圈逗逗那些猪，把猪们赶来赶去，让猪们每天过的提心吊胆；还比如，谁的车忘了取下钥匙，他会偷偷拿走藏起来，然后任你怎么着急，怎么问他，他只在一旁“呵呵”，有时拿个锁把别人的车子锁起来，有时给车胎放个气......附近的邻居，除了愤怒，别无他法。之所以不惩罚他，源于他有一对年迈且对他“宠爱有加”的父母，在附近的人缘不算差劲，而且大家也同情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都是小学老师，早年盼子，结果盼来这么一个意外，长大后生活不能自理，父母就轮流把他带在自己的工作单位，像带小孩子一样细心照料着，即使很多在校的学生围观并嘲笑他，他们父母却从不动怒，忽略不理。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妈妈提前退休，在家守着他，他爸爸下班或周末则带他四处溜达，牵着手，唤着他的小名......
　　回忆到这里，我在想，这些形象的世界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选择不了的命运，却可以选择自力更生的充实和不打扰旁人的善良。比如主角一和主角二，虽“傻”不恶，而普通人之心，不会因为智商而去厌恶一个人，反而心生怜悯，给他便利。而主角三，消磨了父母的期望，还惊扰了众生的安宁。同是“另类”，差别怎么也会那么大呢?
　　路上“游人” 们，如果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我是不是也将以另类的眼光看你们?
　　（二）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是大冰的一篇文题，文章故事让人咋舌，可意境很棒。他说，在某个国度，有个人以给人报酬，来换取对方的故事，然后拿纸和笔记录下来，我觉得这种感觉很棒。故事或经历或知道的不少，可是真正记在心里的没有很多，因为琐碎，因为貌似没意义......
　　吸一口凉气，想起一个迄今为止听过的最震惊的一个故事。自小学至初中的一个同学，曾经在某个时间长的课后跟我讲过一件事。她说他的爷爷曾经拿着钱，引诱她和他XX，她不从，他又转为威胁，还得意洋洋的说她的堂姐，也就是她亲伯父的女儿，就因为从了他，所以有了很多很多的零花钱。她起初并不相信，后来亲眼撞见......她当时很害怕，也不懂事，不敢和她爸爸妈妈讲，因为爸爸妈妈在外打工，没时间顾她，更不会相信，于是她不顾一切的搬到不远的姨妈家住......她说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爷爷，那是一个抹不去的阴影。现在她已经嫁人生子，不知道是否还记得这段记忆。
　　许多看似不可思议的故事，其实就在我们的身边，比如我小学同学所经历的“性侵幼女”，比如我室友经历的“同性恋”......
　　这个世界，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水面上，暗藏着多少凶险的漩涡。如果不是被讲述出来，你我怎会知晓。可讲故事，一样需要如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