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问题（二）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9 07:28:01

樊普教授在河滩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已经仰着脖子灌了一肚子雨水，但还是感到浑身无力，他知道这是饥饿的缘故。必须在天黑之前弄点东西吃，樊普教授一边想着，一边慢腾腾地向山腰上那处离自己最近的林子靠近。
这是一片针叶林，樊普教授大失所望。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向远方跋涉，气喘嘘嘘地扶着一棵松树坐下来。突然，他眼睛一亮，樊普教授发现乱草间一堆白生生的蘑菇。他扑上前去，一把捧起蘑菇狼吞虎咽起来，这蘑菇是否有毒他已全然不顾。樊普教授又在附近找到四五簇这样的蘑菇群，不一会儿就填饱了肚子。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乌云在天空中迅速地浮动。樊普教授拍拍脑袋，才想起老伴和女儿。这荒山野林，必有猛兽出没，自己一芥老叟，手无缚鸡之力，真是死无葬身之地。正想着，太阳出来了，樊普教授站在山腰上远远看见大河的上游漂过来一个黑点儿，越来越近，如一叶扁舟，上面似有人影闪动，天不灭曹，他乐了。
樊普教授奔下山来，才看清那不是船，而是自家的那块门板，上面端坐着老伴妫珍和女儿夏娃。樊普教授求生的欲望虽然破灭了，却意外地见到亲人，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扑通一声跳下河去。樊普教授年轻时候就是戏水的好手，他念大学时还夺过全校二百米自游泳冠军，只是近几年人老了力不从心，下水的机会就少了。樊普教授借助河水的浮力把门板缓缓拉向河滩，老伴和女儿上得岸来，只是痴呆呆地看着樊普教授，恍若梦中。空荡荡的门板轻飘飘地又回到大河中央顺流而下。
妫珍说，“我看见你被一个浪头打下门板，又抱住一根圆木，开始我们离得不远，后来门板被一棵大树挂住，耽搁了半日，你就没影了。”樊普教授一个劲儿地点头，连声说，“这是天意，这是天意。”妫珍却说，“这是上帝……”樊普教授这才记起老伴是一个基督教徒。女儿夏娃也不说话，只是伏在樊普教授的肩头失声痛哭。
樊普教授领着母女俩又来到山腰，吃了一通蘑菇，娘俩已经两天水米没沾牙了，那吃相自然不好看，吃完三个人就坐下来商量活下去的办法。这时，太阳已经落在西山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