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问道:富阳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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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21-1-9 08:34: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文地址:问道:富阳求索作者:中华书局文殊问道:富阳求索 成都高新滨河学校
顾左右而言“他”
趴在宾馆的床上,我开始了敲击键盘。今天是“第五期素读成长营”学习的第一天,要说满载而归肯定为时尚早,但收获颇丰却是无论如何是说得上的。
自从去年4月和师傅结缘于“千课万人”,到今天才算是我真正听到的第一节师傅的课。中午吃饭时,周波老师听我说起之前只看过师傅上课的视频——《春晓》,差点没有把嘴里的茶叶喷出来。和周师兄的博闻强识相比,当下的我难免自惭形秽。但是,反过来一想,很快我就释然了。道理很简单,一个木桶之所以能够装水,是因为它是空的。
饭桌上,师傅听完我自陈课堂掌控不力,申发不休的毛病,立时正色告诫我说:“课堂应该是一颗参天大树,从树干中生发出许多的枝干这是自然。但是,枝干如果无休无止的生发开来,就会长成荆棘,本木倒置了。这样的课堂,久而久之,学生是会感觉到很轻松,毫无压力。但是,课堂就是要给学生压力,没有压力的课堂学生会无所适从,是学不好的。”
往返饭店的路上和等待上菜的时间,我和周师兄谈了很多。这位比我母亲还年长一岁的半大老头,皮肤黝黑,肌肉发达。昨天晚上的第一次见面,从他的言语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一番交谈之后,我对他的印象有了近乎180度的改变。其实,周师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想,他所表现出的冷淡应该是两种东西的混合吧:其一,那是一种形而上学的“静观”。周师兄自己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们学员是学生的话,陈老师就是经典,而我就是那个解经的人。”且不论这个比喻是否妥帖,至少我认为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苏格拉底也说,不能直视太阳,那样会灼伤眼睛。而师傅又是一个极感性的人,周师兄的“冷眼旁观”,恰好得其所哉;其二,那还是一种浪漫骑士的寂寞。记得多年前读刘小枫的《拯救与逍遥》,刘老师在书中关于“诗人之死”有很精彩的一段论述,说诗人们都是堂吉诃德第二,在和命运的抗争中明知道不会赢,于是就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输。“说走就走的旅行”,对于周师兄而言是生活的常态。这样一个人,“自投罗网”于师傅门下,不可谓不是一场离奇的相遇。而我们,应该庆幸有周师兄作为先导,而得以保护住了自己的眼睛。
忒拜城的盲先知忒瑞西阿斯(因为直视真理而失明)为城邦的子民们传递着神谕,迷途指津。也许他自己并不十分在意,但城邦的百姓们自有公论。而我呢,关上电脑该去背诵《大学》,恶补之前的功课了。
10月20日于浙江富阳
心中的菩提
成都高新滨河学校

今天的听课安排得满满当当,早读和第一节连堂是听刘晟老师二年级班上的国学课,执教内容是《声律启蒙》。以前跟着《我爱吟诵》里徐建顺老师的吟诵调背过“一东”和“五歌”,今天跟着孩子们又复习和巩固了一遍,感觉挺开心的。课间的时候,收到一条自己班上学生的短信:“都已经习惯上你的吟诵课了,突然又换了老师。还记得你的口头禅,每次上课你都会说很多‘是吧’,分分钟就要说十几次,是吧?”抬起头来又看看刘老师班上的孩子,我感觉到说不出的幸福。
回到五楼会议室评课的时候,听到周师兄无意间透露,刘老师之前是高中特级教师,跟着师傅学习之后会去自己的学校推动国学教育。结果,高中不行教初中,初中也不行就干脆到了调动到了富阳。一开始给师傅当助手,去年才开始独立带班。这事对我触动很大。这学期开学前,师傅到成都温江区讲学时,师傅就对我说过这位刘师姐的传奇经历。与其将她的到富阳称之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毋宁说这是“历史的必然”,或者说,这就是经典的力量。
“为政篇”中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经典自身就具有无穷的吸引力,而在我们看来,把经典读到肚子里、肠子里的师傅和经典已经合二为一了,经典即人生。
周师兄评课的间隙,我和身边的老师闲聊起了这个话题。她说:“要像陈琴老师这样,把书教到这个份上,真的需要对教育要有宗教的情怀。”之后,我们谈到了仓央嘉措,谈到了马丁·路德。上课铃声响起,我们又再次沉浸到师傅的国学课中。正如周师兄所言,我们再怎么学也不过是作陈琴第二,陈琴第三。那么,我们这些人又是出于什么坐到了这里,又是基于什么未来的期许而信心满满呢?我说不清楚,相信我目之所及的诸君,以及可能会看到这篇文章的各位,也说不清楚。
马丁·路德说,即使这个世界明天就要毁灭,今天我仍要种下一棵小苹果树。教育常常需要在夹缝中求生存,不管你我这些从事教育的人是否承认,我们都屡屡面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吊诡选择。一般人,如你我,也许浑然不觉,随波浮沉;也许不明所以,南辕北辙;也许彳亍不前,明哲从众。只有那么极少数的人,忠于自己内心的召唤,一往无前。我想,师傅就是这样的一个取经人。南环瑾先生将修行之人分为三类:佛陀、菩萨和罗汉。渡过苦海得成正果者,自然是佛陀了。无暇他顾,自渡不暇者,是为罗汉。那么菩萨呢?他们渡过苦海,眼看就要得成正果了,回顾众生皆苦,于是放弃成佛普渡慈航。
师傅说,教书其实就是在积福。历史上的教书先生们虽然没有几个大富大贵的,但几乎都能够逢凶化吉,安享晚年。看着对床的宋永生老师,我似乎懂得了一点。宋老师是山东青州文正书院的院长,肥头大耳,一脸福相。那间书院由圆觉寺的高僧们筹建,学生都是收养的病婴、弃婴,教授六艺等传统课程。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同伴们都让我词穷,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样的一拨人,不得已借用印能法师的专辑——“心中的菩提”。
10月21日于浙江富阳
百年孤独
成都高新滨河学校
第一节课后,我们培训班一行人簇拥着师傅直奔鹳山而去。原计划是要步行的,幸好在校门口巧遇萧荣年老先生。萧老是师傅班上孩子的书法老师,更是著名的书法家。无论是在永兴学校的校园内,还是在富阳的各种纪念馆中,都很容易能够找到萧老的墨宝。在萧老的提点下,我们改为乘车。当然,拗不过大家的盛意拳拳,萧老也加入了我们的大部队。
公交车上,大家在周师兄的提议下,展卷翻书一路诵读。经过这几天的反复记诵,《大学》我已经大半会背了(《滕王阁序》和《春江花月夜》自是不在话下),心里面有一点点小得意,在车上一边读一边摇头晃脑,也可说是怡然自得!到站后不行不到5分钟便到了“郁达夫故居”,“来都来了,去看看吧。”在周师兄意兴阑珊的撺掇下,大家草草结束参观,随师父和萧老登鹳山。拾级而上,经过据师父介绍是始皇帝为访东海而建的栈道,我们看到了一面宽大的影壁,壁上刻着南朝吴均的《与朱元思书》: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在师傅的带领下,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吟诵。众人全情投入,抑扬顿挫,字正腔圆,窈窕而歌!周边游客的眼光也由差异转而钦慕,一文吟罢,竟掌声不绝!大部队离开后,都还隐约听见有游客学着我们刚才的样子,拿腔噎调地吟诵着······
于文化馆前,大家合影留念,现场的仅存四个男同胞也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合影刚完,师傅就叫住了大家:“跟着老先生就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刚才萧老告诉我,‘经纶’的‘纶’应该念gu n。因为指的是士大夫们穿的衣服嘛。”细细想来,萧老实实在在是一个做学问的人。七十多岁的人了,精神旺健,中气十足,头发永远一丝不苟地梳过头顶,戴一副金丝眼镜,上衣口袋里也总是放着他吃饭的家伙——一红一黑两只笔。昨天下午,萧老还特地抽出时间,为我们成长营的老师们专授了一堂严谨扎实的书法课,告诫我们坐冷板凳,下死功夫。
辗转步行至富阳中学,这里的门卫大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当门卫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个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农村老汉,自学了琴棋书画,将一间外面看起来有些简陋的值班室,装点得颇有“陋室铭”的遗风。
午饭过后,大部队分散开来。我们则继续跟着周师兄畅游富阳的奇山异水,大汗淋漓之后的一行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背诵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
回程时,我和周师兄一道步行,同行的还有几位女老师。一路多话。
坐在学校食堂的餐桌上,我和周师兄又开始了畅聊。说到五四后直到现在,国学和吟诵的断代,笑称我们这些人都是所谓的“百年孤独”。以前也许是这样,以后我们也无法预料。至少,今天的我们为着对同一个“愿景”的期许而相聚于此,像曾皙描述的那样“童子六七人,冠者五六人,浴于沂,风乎舞雩”,难道不该高兴吗?当然应该高兴,国学也许不是救世主,不能包治百病!虽然如今大环境已经回暖,全国遍开国学花,我们不再孤独了!那以后的道路就能一马平川了吗?从周师兄的眼中,我找不到答案,我想,也不需要答案!
“虽千万人,我往矣。”
10月22日夜于富阳
天钟清音
成都高新滨河学校
凌晨3点左右,我们睡眼惺忪地走出了宾馆的大门。经过一般周折,一行近20人都上了出租车,直奔天钟山而去。一走出车门,一股寒气就迎面而来。大家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含笑看着死撑的周师兄。看着他,短衣短袖,强颜欢笑。说笑声中,我们开始了抹黑上行。山不算高,但路却不甚好走,进山门之前的山路都只是简单整饬过,还保有着天然之美态。一路上,三五结伴的我们边走边交流着国学教学以及吟诵学习中的经验和疑问。鸟兽叫声不时入耳,大家对于这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恬淡都陶然其中。
走过转角的财神庙,经由天王殿我们进入了前殿,里面供奉的是弥勒佛和韦陀菩萨。大雄宝殿前的匾额上题“入楞严坛”,一番休整后,我们一行人有幸被邀请入大雄宝殿参加今日的早课。早课大约从4点50开始,一直持续到六点左右。很早以前,由于母亲信佛的关系,每逢初一和十五,我都会陪着母亲一同上我们乐山当地的乌尤寺敬香。因此,对于美妙的梵音我并不算陌生。
早课之后,大家进入到禅堂用早饭。饥寒交迫的我们也就不客气了,风卷残云之后,我走出禅堂洗碗时,看到了一群5、6岁的小朋友。之前,他们在大殿里跪诵心经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了。于是,我径直走向了看上去最年幼的一个小姑娘:“小妹妹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可可,今年5岁了。”可可告诉我,她最喜欢摘青草来喂小兔子了。于是,我就让可可带着我一起去找小兔子,结果小兔子没有找到却找到了她的两个小伙伴:这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叫阿茹,一个叫阿莲。于是我就陪着这三个小姑娘玩了起来。猛一抬头,发现大家都汇集在大殿前的放生池边。抱着可可,我跟了过去,远远看见众人簇拥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到跟前,可可小声告诉我,这就是觉明主持。觉明禅师是师傅皈依的师傅,算起来应该是我的师祖啦。一个多小时中,他一面周到地把微笑送到每一个人的眼前,一面慢条斯理地用佛法讲解着大家提出的问题。禅师将儒释道熔于一炉,信手拈来,却又深入人心,揭示事理,引得众人时时点头称是。为了不耽误觉明禅师的休息,在周师兄地建议下,大家便匆匆告辞下山了。
下午的吟诵讲座上,师傅说,可可还有那对乖巧的双胞胎姐妹都是被人寄养在山上或者寺院收养的孩子。像她们这样的孩子,天钟禅院还有十好几个。想象着可可甜美的笑容,我的心里暖洋洋的。
如是我闻:一个师者(按师傅的话说),应该要才高八斗。如果你确乎是个庸才的话,起码要慈悲为怀!这次富阳之行,眼看就要结束了,我学到了很多很多。相比较于知识而言,今日天钟山上的清音梵唱,进入到了我身体的更深处,在每一个无眠的夜晚,都会拷问着我,指引我一路向前。
10月23日夜于富阳
唯有拜拜是人生
成都高新滨河学校
“樱花如风转眼去,唯有拜拜是人生。”
多年以前,第一次看到村上春树的这句话时,只觉得很布尔乔亚,于是便记录了下来。大四毕业和“大眼妹”分别的午后,结束实习离开安仁中学的黄昏······磨平一段段回忆的沙丘,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句对仗不太工整的日本俳句。
而今天,这句话又派上了用场。
难忘周师兄铁汉柔情的唠唠叨叨。评课的时候,周师兄不留一点情面:“曾老师的课可以作为陈老师课的对比教材,有了这样一节课,大就更突显出陈老师课的好······”如果换作成长营第一天的话,我肯定义愤填胸,“是可忍,孰不可忍”呀!但在今天,我只是自然地抬起头扮鬼脸,一笑了之。这几天来,周师兄和我私底下有不少交流,教会我要沉下心来记诵,教会我要平心静气,教会我要谦虚谨慎,教会我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周师兄说,他是一个很牛逼的人,一个说走就走的人,一个活在经典中的人,一个享受孤独的人。我说,他是一个肌肉发达的人,一个心细如尘的人,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一个不得不爱的人。他还说,我们是同一类人。
难忘师傅泰然自若的经典人生。就在我们成长营进行的这几天,永兴小学四年级一班并不太平!家长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荷枪实弹地准备给校方施压,孩子们的正常学习生活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影响。难以想象,师傅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可是,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她一如平常:课堂上,她依然游刃有余;鹳山间,她照旧游戏山水。我们准备出发去天钟禅院,她凌晨2点多打来电话,让我提醒大家穿衣保暖。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班上的风波,师傅当天夜里将近一点才回到德邻公寓。第二天,7点40开始早读连堂到第一节课(期间是不下课的)。似乎再大的风浪在师傅眼中也只是荡起层层涟漪,她不仅轻松解决,还顺便欣赏了一番风景。不禁意间,我又想起了苏东坡和佛印和尚的笑话:如果你心里装的是狗屎,看什么都是狗屎;而如果呆在你心里的是菩萨,那么你看狗屎也会觉得是菩萨。
再见,富春江!匆匆数日,我还未将你看得仔细!
再见,师傅!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母子才能重逢!
再见,宋老师,孟阿姨,成长营的同学们!缘起缘灭,各自珍重!
再见,“小绿”!我会记得属于咱俩的约定,也希望你珍惜大学的美好时光:谈一场无私的恋爱,看一书架无病呻吟的闲书,把自己许给国学!
10月25于杭州风荷旅社,10月26日完成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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