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发现

显示全部楼层 · 2022-1-22 04:38:51

有时间的话，我喜欢溜达到南河下的巷子里。这条曾经的会馆一条街，最东头修葺了卢家大院。据说这位盐商中的老大，占据的是南河下最好的地段。在巷子的最东头，讨了个“紫气东来”的好口彩不说，开门就是运河，见水就是见财，想不发财都不行。可是，卢家大院的修复，我看到过。虽然修旧如旧做得挺好，我已然知道这是假的。
从卢家大院往西走，经过一个旧货市场，穿过徐凝门桥下，走到了麻石街上，我以为才是真正的南河下。一些衰败门楼上残存的砖雕，告知我旧主人家曾经的辉煌。这些，我们都看不到了。只有“湖南会馆”高大的门脸，昭示了湘人在扬州不输于徽商的一面。那上面的题字方正有力，据说是曾国藩的手笔。保存得相对完好的雕刻，证明在砖头上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一直流传。湖南会馆只剩这么一点。这一点便是证明。
继续几步后一拐，走进了丁家湾。如今里面最有名的不是丁家，而是胡宅，一个隐藏的小小庭院里，有山有水有桥还有花。顺路走，有一座小小寺庙名叫兴善寺。过去这里还有一座袛陀林，是徐宝山的二太太用分得的遗产修建又出家的地方。现在可能两处合为一处了。寺庙的对面，一座高高的围墙，爬山虎犹如绿色的披风，遮住了斑驳。一两个过去的大宅子，悄无声息的会出现在眼前，像极了迟暮的美人，空留一点旧日的怀念。
一口老井，保持着生命的活力，因为每天依然有人使用。我在井边停下脚步，从井里边拎出了一桶水，洗洗手脸。小时候的哪一天，不跟井水打交道？现在的井水成了稀罕物儿，小巷里却清澈如旧。前面有一个大门楼，前面钉了一个说明，“四岸公所”，好有权力的地方！“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说的是不是这样的地方？
四岸公所右边，一条小巷好像深不可测。没走几步竟然发现了一个袖珍园林小盘谷。小盘谷同样刚刚修整过，不对外开放。大约二十多年前，这里是一个招待所，我进去过一回，只记得进门处的假山，别的全忘了。修整过的小盘谷门口一个大照壁，挡住了里面的一切。好在扬州有的是园林，我也不稀奇它给不给进去一游。整条巷子，一半归于小盘谷，一半是零落的旧人家。一两个在历史风尘中遗留下来的雕刻，是我以为的见证。
那边，一条巷子有个非常个性的名字：如来柱。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如来住以讹传讹了？有如来佛驻跸，何方妖魔敢来兴风作浪？而如来柱，就不知做何解释了。曾有过一根雕刻着如来的柱子？巷子越来越窄，只能容我们俩并肩。对面有行人或者自行车，我们要侧身到人家门口凹进去处避让。
忽然，我在一面墙壁上看到一个指示牌“千金游古巷”，这是为什么？我等虽老，老千金还可博一笑，男人们逛进来，也叫千金？或者另有所指。我们站着研究了一阵，没找到答案。悠悠的小巷深处，尽是人家。小巷里一定有很多的故事。稍稍有一点空地，会被主人家栽种一点花花草草。虽然季节已是深秋，这些得到精心呵护的花草，蓬勃依旧。有一些花儿开放得颇有生机。一种说不上名字的植物，居然在巷子里横穿了两面墙，在上空构筑自己着领地，莫不是它也知道房价太贵，钻到了向高空发展的空子？
大描金巷！看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浪漫的故事。一个我从没见过面的朋友，五十年前就是在大描金巷和他的她，订下了终身。如今他们幸福得如同半世纪以前一样，羡慕煞我们了。
走走转转的，居然走到了徐凝门路，走到了何园的大门口。何园的爬山虎风光正盛。一种大叶子的已经泛红，小叶子的苍翠还像是在春天。人们常说“一山容不得二虎”，这两只老虎在何园的围墙上，和谐共处，不也是风光一道？在何园售票处，我弄清楚了原委。原来我们的小巷闲逛，走了个逆时针。可以从何园买上票，有何家千金带领，沿着小巷游玩。新的发现啊！
这几条巷子，可能是扬州原始面貌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