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背后说我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10 09:05:16

题记：世上本没有鬼，说的人多了，就有了。
　　
　　第一：
　　1.
　　赵小林想和自己的初恋女友薛媚儿发生性关系。她是外贸系二年级的学生，两人都过了十八岁，正常的性欲很容易被勾引起来。赵小林认为牵手拥抱亲嘴已经差不多一年光景之后，进一步发展理所当然。
　　那时期，介于文革与如今之间，改革开放已来势汹汹了很长一段岁月。人们在学习西方先进科技的同时，前卫的思想也顺着门缝钻进来。这使得相当部分的年轻人，在思想上早有开放的雏形。只不过老一辈“不能乱说乱动的”教诲下，仍有顾虑。按照比较时髦的话说：有贼心没贼胆。
　　薛媚儿花貌柳态、鸟声月容，有很多贼惦记着，这就让赵小林寝食难安。既然每天都有狼盯着这块漂亮的肉，那么在爱情跑道线上已成功启动的自己，如果在关键部分被人捷足先登，那就很要命了。
　　　这说明当时爱情和性交可以独立分开的观念，已经被一部分人欣然接受了，也让大家惶恐。一边仍旧相信爱情，另一边也担心自己某天早晨起来被戴上绿帽子。薛媚儿是不是这样的人，很不好说，而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尽快把她办了。！
　　那时候远不如现如今先进，贫富差距也没那么大。赵小林的那帮父母们，既没什么文化；可以用来创业的青春，也热情洋溢的奔跑在众所周之的历史弯路上。擅于制造一夜暴富及倾家荡产的股市和楼市，国家正在积极谋划。即使有几个脑子活络一点的，也或在机床边挥汗如雨；或在农田里面朝黄土的积累第一笔财富。作为他们的儿女——起码在学生堆里，“有钱”仍未显山露水。
　　赵小林住在其奶家，一家四口，老少三代挤在不足15平的笼子里。别说赵小林想带薛媚儿回家办事，就算他自己回去睡一觉，也要趁家里有人出差，才能腾出地来。
　　这就是一个艰难的问题，抛开主观不谈，客观上条件就不允许。宾馆开房属于奢侈品；寝室倒是有床，但时刻都有人镇守；道听途说中有些特别热爱生活的青年男女，钻过树林，可这又实在风险极大。
　　时值夏末，蚊虫肆虐，穿短裤在户外站一会，两脚就会肿得像块斜扣的面包，而且性交这个东西，在技术上连短裤也不能穿，最终的结局很有可能惨不忍睹。
　　那年代淫秽制品没有当今普及，学校值晚班的教师又普遍没事干，所以比那些性欲旺盛的年轻人，更热衷钻树林。在他们心目中，钻树林把那些衣冠不整的女学生，大义凛然的揪出来，实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赵小林可不想在蚊蝇欢舞的环境里，提心吊胆的告别自己的处男生涯。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贺北为他解决了当务之急。
　　贺北是赵小林的室友，也是江南人士。
　　赵小林的江南隶属内陆，古时属楚国边境，从未一统过天下，最多也就算体面一点的蛮夷。历史上出过很多忧国忧民的愤青；驰骋沙场的大将；谈虎色变的土匪；就是没出过情种。而贺北的江南靠海，是东晋、南宋两次中原人士南渡的中心地带。士大夫南渡后偏安此地，不思恢复中原，整天醉生梦死，歌舞升平，上行下效，形成“隔江又望后庭花”的绮靡民风。
　　改革开放后，按照小平同志“沿海带动内陆”的策略，除了先赵小林一步告别处男生涯，贺北还依靠他多认识几个单词的优势，找到了一份很具诱惑力的兼职。
　　赵小林他们的学校有很多留学生，大部分来自非洲。这帮黑人最大的贡献，是慈善家一样的，把许多嫁不出去的中国姑娘收入囊中。
　　性普及的课堂上，老师一再重申，不同种族之间的生理构造是有差别，但这从不妨碍寂寞坏了的姑娘以身试法，其中就有贺北女友顾菲的一个同学。
　　顾菲和那同学情同姐妹，贺北和那黑哥们就成了连襟。
　　连襟给自己起了个很中国的名字叫吴爱华，意思是我爱中华。
　　吴爱华来自盛产石油的国度，家境殷实，人脉极广，在中国有个远房亲戚，非洲裔美国百姓。那亲戚供职某个跨国企业，国内有房却不常在家，需要找个本土管家，贺北便成了人选。
　　说是管家，其实也就是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的琐事，每周一次，但这比起在肯德基麦当劳这样的饭馆里扒葱捏蒜，就算很体面了。除了报酬不菲，房间空了更可使作他用。至于什么用场，大家心知肚明。
　　那黑鬼的家有两间房，贺北义气，也懂赵小林的心思，带上他，于是，某天，两人又各自通知女友，相约前往。

千问 · 2021-1-10 09:05:16

3
　　贺北，赵小林相约晚上去黑哥们家吃火锅，没想约李壮，他是自己跟来的。
　　倒不是存心捣乱，而是他无处可去，在李壮的心目中，愿意和自己做朋友的赵小林贺北，是胜过亲人的同窗。
　　赵小林与贺北当然心有默契，从下午开始就想甩掉他，无奈李壮就像贴膏药，黏住不放，吃饭喝水连撒尿都形影不离，害得赵小林几次憋着嗓子对贺北抱怨说，要是这小子突然晕过去就好了。
　　李壮这孩有点愣，分不清形式。菜场里一行五人，唯独他身边没有女性。这盏灯泡像演唱会上的聚光，亮得都可以发电，可李壮还是浑然不知。即使赵小林再挤眉弄眼的暗示，李壮始终视若不见。或许他生性木讷，并一再不识趣的掏出钱包，像主人一样抢着付账。赵小林脸色难看的夹杂在人群中，迈向那场原本温柔，半路却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晚宴。
　　饱暖思淫欲。很多坏事都是在酒过三巡，八九点钟干的。
　　酒足饭饱之后，贺北同顾菲心领神会的迈入另一个房间，还悄悄塞给了赵小林一个避孕套。这一极其粉色的暗示，就像烈火中洒下一把酒精，把赵小林五味杂陈的情绪，煽到了顶点。这时，就连薛媚儿也意识到接下来应该发生些什么，可李壮还拉着两人打牌。
　　这是多美好的夜晚；却因充斥同花顺和姊妹对，而变成多么的无奈！
　　期间李壮去了趟厕所，之后又去了一次。赵小林紧跟其后，把李壮锁在了厕所里。
　　此时，欲火中烧的赵小林，已经顾不得朋友情意了，他神志不清得居然想用这种方式，让李壮明白自己的苦衷。
　　淳朴的李壮，无论出于怎么的逻辑思维，锲而不舍得一遍一遍敲着厕所的门，并高声喊着，赵小林开门，我怎么被锁在厕所里了！
　　赵小林恼怒成羞，再也按耐不住，从薛媚儿身上爬起来，打开厕所，对着李壮吼去，你他妈烦不烦！
　　看到瞠目结舌的李壮，反倒是赵小林首先冷静下来，他说对不起。
　　贺北提着裤子从房里跑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即使李壮再傻，他也应该明白发生什么了。他愣了半天，诺诺微微、晚知晚觉的问赵小林，要不我再厕所里待会？
　　这当然有点异想天开，即使薛媚儿同意，他也不会同意的，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兄弟关在厕所里，传出去成何体统。
　　一晚上，五人，包括闻风而出的贺北和顾菲坐在床边，打“找朋友”。期间，李壮一直小心翼翼，该出的牌不出，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清晨，一直没找到机会表白的李壮，趁着出门的机会，对赵小林羞愧的轻声说，我是真没反应过来，否则我也不会跟来了，要不，要不你打我一顿！
　　赵小林在出门的时候，大度的拍拍李壮肩膀，没事的，你别多想。
　　
　　
　　4
　　但事实上，赵小林明显开始疏远李壮了。
　　才过了几天，突然就凉了。南方特有的台风在这一季肆虐，伴着暴雨，像把扫帚，扫掉了炎夏的尾巴。再转晴时，已经入秋了。
　　现在，踢球吃饭洗澡，再也听不到赵小林说，走，李壮。李壮主动来约赵小林，也被各种理由搪塞。
　　对于赵小林来说，倒不是多恨他，那晚就像脚底板上的蚊子包，不挠忍着也就算了，挠了不痛，但直痒到心里去。
　　秋风送爽，贺北又建议一次，应该在这气候宜人的佳节，把薛媚儿拖到树林给办了，被他婉言谢绝。赵小林还比较保守，怎说也是天之骄子，跳窗户钻树林像什么样子，那是农村青年才干的事！
　　李壮这段时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天天早出晚归，好几次，半夜里，赵小林醒来，看见李壮蓬头垢面的从外归来，也不和人说话，坐在床边抽烟，一根接一根。赵小林一觉醒来，又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赵小林觉得李壮有什么事瞒着大家，他去问贺北，贺北摇晃着大脑袋，仰天思考了半天说不知道。
　　赵小林兀自烦恼，他预感强烈，总感觉要出事。
　　赵小林就读的大学建于解放前。那年代还没有扩招，大学入不敷出，后来多数学校引以为傲的教学设备及伟岸的建筑，在当时鲜为人见。薛媚儿住在一栋酷似茶楼的建筑里。这建筑很有明清特点，两层楼，青灰木雕，薛媚儿住在二楼，从其中一个门里风情万种的走出来。
　　两人晚上约会，时间刚刚好。薛媚儿在门口停了一会，门外的墙上镶了一面镜子。薛媚儿看不见赵小林，但他看得见薛媚儿在骚首弄姿，对着镜子摆弄额前的刘海。
　　这样的举动赵小林很受用，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赵小林看见薛媚儿从包里摸出一管口红。
　　赵小林等到薛媚儿时，薛媚儿嘴唇像吃过猪油一样的闪亮。
　　两人手牵手去教室复习功课。
　　这教学楼时代久远，走哪都有古董的气息，教学楼的边上有栋尖顶的钟楼，也有些年代了。
　　每个学校都有个传说，据传多年前有个女生，就从这钟楼上一跃，造就了本校的传说。这钟楼平时没人上去，底下有个大铁门锁着。薛媚儿的教学楼，如果不想绕远路，就得从这铁门边上过。
　　二十分钟后，他和薛媚儿走进教室。
　　薛媚儿的外贸班是小班，有固定的小教室。两人没什么心思学习，戚戚错错的交头接耳，卿卿我我。自从上次失败的性事之后，他们的关系倒有了意犹未尽的增长。
　　期间，有个长得特像党员的女生，好几次回头恶狠狠的瞪两人，薛媚儿不好意思，低头拽拽赵小林衣角，赵小林很无所谓的仰天，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
　　这教室的灯，在十点半熄。离寝室熄灯还有一小时，这段时间是学校的一段盲区。很多野鸳鸯就在这时趁黑干坏事的。前面提到的很多没事干的校警，也准时出动，把手电像画笔一样，画在黑黢黢的草丛里。
　　赵小林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一边说我爱你薛媚儿，然后把嘴往上凑；薛媚儿也说我爱你，然后就把赵小林往外推。赵小林锲而不舍的凑，薛媚儿锲而不舍的推，嘴里还不停说着爱对方。
　　后来薛媚儿一句话解释了这一奇怪现象，她低头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赵小林恍然大悟，难怪今天她那么矜持。
　　两人只得收好书本，手牵手的回寝室。走廊里已没有人了。安静得有些死气成成，赵小林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不对。
　　两人走到楼梯口，楼下正对着的钟楼铁门。
　　事儿就在这时出的。
　　原先这里有个声控的灯，任由赵小林吹哨子蹬脚就是不亮，这是一个拐角区，没有窗户，月光进不来，伸手不见五指。
　　赵小林突然惊悚起来，有股发霉的味道，伴着那个传说从脊梁骨窜上来。
　　薛媚儿的手，牵着，直冒冷汗，看来她也吓得不轻。赵小林佯装没事的说，要不我下去开灯，楼下墙上有个开关。薛媚儿没说什么，但手握得更紧了。
　　赵小林笑笑，怕啥呀，唯物主义你是咋学的，这世界压根没有牛鬼蛇神。可薛媚儿还是怕，手倒松了些！赵小林接着说，你在这靠墙站着，我下去开灯，你穿着高跟鞋，这黑漆妈污的别再摔着！
　　赵小林摸着扶梯，一步步往下走，摸到墙边的开关。按下了，不亮，又关上再按，还是不亮。
　　薛媚儿，他喊了一句，看来还得你自己摸下来，赵小林开了个玩笑，想为你赴汤蹈火一次，还没这机会！
　　薛媚儿应了一声，紧接着又应了一声，不过后一声是喊，随后就听到扑通扑通人滚下来的动静。赵小林心里一惊，薛媚儿薛媚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摔下楼的薛媚儿在黑暗中火了，顾不上疼痛一改先前的矜持“赵小林，你他妈在哪呢？我被人推下楼了！”
　　

千问 · 2021-1-10 09:05:16

5
　　学校边上有个门岗，里面按着几台电话。那年代还没有手机，公用电话5毛钱三分钟，守着电话是值班的校警。
　　校警穿着皱巴巴的警服，依着门口抽烟，比菜场卖葱的老汉机灵不了多少。赵小林认为报警的决定是错误的。
　　那晚，还好薛媚儿伤得不重，只拐到了脚，但心里却伤得不轻。
　　赵小林当然不相信有鬼，可不信又不行。如果不是鬼，有人埋伏在黑黢黢的角落伺机把薛媚儿推下楼，岂不是比鬼更可怕？
　　薛媚儿这学上的还有生命危险？
　　赵小林问她，你确定有人推你？薛媚儿翻了个白眼，废话，难道我还自己跳下来的不成。赵小林不放心，莫不是你自己绊了一跤或者撞着墙什么的？薛媚儿这回白眼翻得比先前还厉害，撞墙那是头上起包，我现在皮球似的从楼上滚下来的，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薛媚儿揉着脚上的膏药，一脸痛苦，
　　——去去去，你别瞎分析，照你的意思我还自己把自己推下来的？
　　赵小林突然心里比见了鬼还战栗，照这分析，真有人要暗算薛媚儿？
　　赵小林又问，你不会是特务家庭吧，还是你爸是土匪？
　　呸！
　　我没开玩笑，认真的，按你意思，赵小林沉着声说，有人要谋杀你！
　　薛媚儿愣在那，不说话。
　　赵小林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不害怕？
　　薛媚儿颤着音说，你别吓唬我！是不是你想太多了！没，没这么严重吧！我还以为有人恶作剧什么的，光顾着愤怒了。
　　赵小林继续皱着眉头安慰薛媚儿，恶作剧当然最好。他摸摸脑门，先别急，捋一捋，家庭成分真没问题？你没结仇吧？好好想想，欠钱没还的有没有。
　　这回薛媚儿老老实实的在那仰着脖子想，我爸？不可能！一个工会干事能有什么仇人？再说我爸的好脾气，全中国都有名，到哪都是个受气包，跟怨妇似的，你说哪天他操刀把工会剁了，我信，有人寻他仇，不可能不可能，倒是我妈——，薛媚儿顿了顿，随即坚决的摆摆手，也不可能，一个中学老师更没仇人了，整天都和一帮孩子打交道，虽说严肃点，可那帮中学生，也不至于为了罚站抄课文，就躲在角落里算计我吧。——我自己就更不会了，热爱学习，按时回家，差点还得了三好学生，我哪来的仇人，要说我认识的人当中——，
　　薛媚儿顿顿，忽然醒悟到什么，抬头狐疑的看着赵小林，
　　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是你最像流氓，莫不是你小子躲在角落里把我推下去的吧！
　　想哪去了，我干嘛推你，推你对我有什么好处？赵小林听她分析了半天，分析出这么个结果，憋着脸申辩。
　　谁知道！薛媚儿冷笑，冷笑到一半薛媚儿又意识到这个怀疑的无稽，当时赵小林正在楼下开灯呢！
　　就算不是你，也一定和你有关，说不准那人压根就没想推我，是推你来着。
　　这话让赵小林吓了一跳，思路也打开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在报警的时候他没说。没证据的事儿，不能瞎说。可不说，校警比赵小林还要一头雾水，先是问了些社会关系，都是在医院问过了；又拿出纸笔，登记信息，期间还问了赵小林和受害者之间什么关系。能说什么关系，难道还是父女?他们从医院回来半夜了，校警惺忪了双眼，没睡醒的样子，但听到同学关系，倒是眼前一亮，不屑的眼神像扫街一样扫过两人，赵小林想，妈的，这孙子又不知道往哪龌龊的阴沟里想了。
　　校警问薛媚儿，要不要通知家长。赵小林在底下踩她脚，意思是说别通知了。薛媚儿有点犹豫不决，还没等她反应，赵小林就先一步解释，也有可能黑了吧唧的自己摔下来的，赵小林呵呵傻笑，警察老师，那地方不是说闹鬼嘛！女孩胆小，心里想着那事，没准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愣说有人推的。
　　就是，就是，校警把头抬起来，迅速的合上记事本。赵小林心里冷笑，露馅了不是。
　　校警记事本合得太快，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末了加一句，但还是要小心，我先备个案，如果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赵小林又想，这不是废话嘛！再出事？出事了找你还来得及？
　　在送薛媚儿回寝室的路上，薛媚儿埋怨赵小林怎么又说自己是摔下来的，肯定是有人推得，背后那一掌难道还是我的幻觉不成？
　　赵小林解释说我知道你不是幻觉，但你看警察那怂样，能破得了案子才怪，别回头再牵扯些其他事儿出来，你妈要知道了那还得了，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跟个男人在外面瞎荡还把脚给扭了，你怎么解释？
　　薛媚儿想想也是，但又不服，眨巴眼说，刚才被推下楼的不是你，如果是你，看看你会不会那么淡定。
　　赵小林歉意的说，薛媚儿，你别急，你信我，信我，这事我有办法！
　　
　　

千问 · 2021-1-10 09:05:16

　　6
　　赵小林说得办法是跟踪，行话叫蹲守，对象是李壮。
　　第二天，他首先找到贺北，把事从头到尾说了遍。
　　贺北听完大吃一惊，不会吧，你认为是李壮干的?!
　　赵小林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晚吼了李壮一嗓子，他不怀恨在心？他们那村子，为了半斤猪肉就能要人命，民风强悍，他们家可是杀人种——遇到这事——我说当时他咋那么冷静，原来寻思使阴招呢。再说他成天见首不见尾的，谁知道憋什么坏？
　　赵小林越说越激动，神游八极，接着分析，
　　这说明李壮这厮比他哥要阴险，你想，当时在黑鬼家为什么不动手？他一农村孩子上大学多不容易，朗朗乾坤，把谁打坏了不得赔钱，他哪有钱赔，所以躲在角落里伺机暗算呢，让你还没处找他去。
　　这时间人物动机全都有了，如果不是他，难道还真有鬼不成？！
　　赵小林把贺北分析的一愣一愣，这事你怎么不跟警察说。
　　万事要讲证据，打草惊蛇缩龟壳里了，我找谁报仇去。
　　揍他一顿不就完了，整那么复杂干啥！
　　愚昧，赵小林不屑的瞥贺北，拳头要能解决问题，还要脑袋有什么用!
　　赵小林说干就干。这事不能耽误，弄不好李壮正埋伏在哪又要算计自己呢！兵书上怎么说的，先发制人，什么事都得趁早，不能贻误战机，还要知己知彼，起码要知道李壮天天不回来睡觉都在干啥？
　　他把薛媚儿安顿好之后，就推辆自行车跟踪李壮去了。
　　李壮果然出了学校，往西北去。
　　赵小林没跟过人，更没受过训练，出门的时候，还借了付墨镜戴着。
　　跟了一段路，那墨镜架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当时黄昏，又是阴天，而且马路上都是下班的老百姓，赵小林弄得自己跟华侨似的，众目睽睽。
　　李壮转过街角。
　　赵小林摘下墨镜推着车几个箭步蹿出去，看见他上了一辆公交车。
　　赵小林很快发现除了戴墨镜，骑车也是个错误。
　　那车开得飞快，赵小林玩命死蹬也只能看着它越跑越远。公车中途还停站喘气，赵小林嗝都不敢打，可还是看风筝似的一高一低，越来越小。公车过了十字路口，闪黄灯了，赵小林还在500米外的桥上。耳边的风呼呼作响，赵小林正准备冲红灯呢，一个协管娘们奋不顾身的挡在眼前，赵小林一个刹车，人差点没飞出去，那娘们像哄鸭子似的又把他赶回斑马线。
　　人差点丢了，全凭运气才峰回路转。
　　那车停在远方的车站，还好碰巧李壮这站下，往这边走来。
　　这回他学精了，可不能再丢。
　　赵小林把自行车锁在路边，悄悄得看着李壮。
　　李壮顺着马路沿子再继续，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他上了桥，从人行梯上又下去，在河边走。
　　李壮尽走小道，迎面扑来路边破落人家里的酸臭味；另一边的河里飘满了腐烂的蔬菜、垃圾和死猫，被各种废料废水染成墨汁似的安稳往前流；几个中年妇女在上游刷马桶，另几个在下游洗菜淘米，还有几个叉腰，在河边发表对邻家破鞋独到的见解。
　　李壮越走越偏僻，天也越来越黑，赵小林跟得越来越慌，这小子天天不睡觉，跑这破地方干啥来了？路边的矮房里亮起微弱的灯光，像是头丑陋的野狼，在黑夜泛的荧光，还有些连灯都没有，点的是蜡烛。
　　李壮又接着往前走一段，不远，来到一家屋子。
　　赵小林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恶臭，他搬来几块砖头，垫脚从玻璃窗往里看，有个弥留的老头，躺在床上。赵小林卷起袖子，在帮他擦身倒尿盆，看上去熟门熟路。
　　又过了会，进来个五大三粗的女人。
　　隐约听他们的对话，赵小林明白了，这是兼职。
　　李壮在这地找了份伺候瘫痪老人的兼职！
　　赵小林躲到稍远一点的角落里，蹲着抽烟，原来李壮整夜不回家，是跑这来伺候老人来了。
　　这么个结果让赵小林很失望。
　　跟了半天一点收获没有。赵小林被冷水浇了似的冷静下来。
　　点上根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特傻的错误，
　　没事跟踪李壮干啥？
　　按照薛媚儿的说法，是不是真自己想复杂了？
　　赵小林蹲在路边，把头绪重新捋了捋，昨天他和薛媚儿去教室，晚自习结束后没灯，本来要和薛媚儿一块牵手下楼，可怕她高跟鞋摔着自己，他下去开灯，结果薛媚儿就被人推下楼了。
　　再仔细想想，薛媚儿只是个文弱女子，跑步跑快点，都能把自己绊倒，有只野猫顶她腰上，就能把她推下楼，杀她压根不用费劲，赵小林觉得可笑，太幼稚。杀人犯轻易不杀人，但真要杀个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是薛媚儿，难道李壮半夜不回家，是特意在外混黑社会买凶杀人、连夜赶把手枪什么的来算计她？
　　这个逻辑压根不成立嘛！
　　但为什么自己先前就那么肯定，李壮不回家和摔楼事件有关呢？当初就那么想知道他半夜在干啥呢？
　　也许自己只是对李壮的行踪好奇？
　　薛媚儿压根只是个借口？
　　即使没有摔楼事件，还是会跟踪李壮？
　　赵小林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再想想，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干嘛要好奇？
　　担忧？不是；愤恨？也不是；妒忌？更不是了，似乎——似乎，自己好像有点——怕他？
　　这感觉一出，赵小林打了个冷战，有点明白了：自己是得罪了杀人犯的弟弟啊！
　　这才是症结所在。弄了半天问题在这。
　　再往前捋捋，前几天，去贺北家想办薛媚儿，李壮捣乱，自己把他锁厕所了，然后吼了他。要是厕所里的是贺北，自己会这么做吗？赵小林有点犹豫，好像不会。为什么？往深处想，平时，李壮也就是一跟班，用来食堂排队、打开水的，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不这样，似乎没必要和李壮交朋友？李壮在心目只配做个跟班，被使唤的，坏了自己好事，得罪他没关系，大不了这个跟班不要了。
　　原来自己压根不在乎有没有这个朋友！赵小林想明白，弄了半天还是没逃掉，俗人一个，说白了还是瞧不起人家。这也就算了，还特大度的假装和人家有友谊，赵小林突然觉得自己也挺卑鄙的。
　　但是等等——，
　　如果真说的这样，为什么要道歉呢！男人嘛，吼了就吼了，当时为什么要道歉呢？
　　友谊？
　　不是。
　　还是因为怕他！
　　不是李壮朗朗乾坤不敢下手，而是自己压根就不敢和他动手。道歉完了还老忧心忡忡，是怕李壮报复，没准哪天挥刀把自己给剁了。
　　还没等到李壮挥刀呢，薛媚儿就被人推下楼了，两件事碰一块，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如果没有厕所的那一幕，自己也不会想那么多。马上就要跨世纪，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生活多美好，谁有功夫杀个18岁的小女孩玩儿？
　　看来真可能想多了，恶作剧？哪孙子闲坏了，蹲那干这事取乐。
　　这上哪找去？
　　像警察说的，要等那小子再出来犯案，抓他现行。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时刻守在薛媚儿身边。赵小林想想自己还真不如警察，自作聪明，臭气熏天的疯了一晚上，跟二百五一样。
　　一切都想通之后，赵小林就彻底放松了。事情没那么严重，虽说憋气，冷静下来想想谋杀的可能性不大，那根绷紧弦就松了。
　　回来的路上，赵小林悠闲的在李壮后面走着。晚风徐徐，打在脸上很惬意，似乎河里味道也没那么浓了。抬头望天，有几颗星星闪烁，就像挂在天上的明灯。
　　没跟几步，赵小林老远看他路过一家小店又折回来。赵小林放慢脚步，走近跟前看见门框上贴了副对联。
　　上联：其实不想走
　　下联：何时君再来

千问 · 2021-1-10 09:05:16

横批：总有一天等到你”
　　李壮走了进去，赵小林立好角度往里看，居然是家卖骨灰盒的小店。
　　赵小林愣了愣。
　　从里屋费劲的走出个老头，拄杖眯眼看李壮。赵小林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一会儿，李壮掏钱换了一塑料袋的纸钱和锡箔。
　　他又玩什么花花？！
　　李壮拎着一塑料袋纸钱走出门，直回到学校。
　　赵小林更纳闷了，心里的不祥之感，再次涌起。
　　李壮也不回宿舍，朝另一个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赵小林似乎猜到他要去哪、干啥了。
　　越是猜，头皮就越发麻。
　　李壮来到钟楼前，顺着墙沿，就在薛媚儿摔下来那边上，一个没人的角落，点火烧钱。
　　他往前走几步，想靠近点，踩到一根干树枝，噼啪响了一声，惊动了李壮。李壮抬眼望过来，
　　赵小林尴尬又畏惧的笑笑，李壮，是我，你在干嘛呢？
　　烧红的火光，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的跳跃，他说，我爷上个礼拜死了，我想攒点钱，买票回家看他。
　　李壮答非所问，可听这口气，似乎知道自己刚刚跟踪了他？！赵小林心里一阵抽搐
　　那你在这烧什么纸钱啊！赵小林壮着胆子问他，
　　李壮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着赵小林说，我爷——我爷他，昨天晚上来找过我！
　　

千问 · 2021-1-10 09:05:16

　　第二
　　1
　　但凡老学究都有些迂腐，陈天申是个例外。学生们都喜欢这教授。赵小林是其关门弟子，这在上第一堂课就从他炫耀的口吻中得知了。
　　之所以说炫耀，是因为在此之前学生都不知道这是谁。陈天申似乎正是害怕这点，所以在没上课之前，就让大家把课本拿出来。在他的提示下，学生们才知道这教材就是他编的。
　　除此之外还不够，陈天申上课的一半时间都要拿出来说他的辉煌史，例如发表过多少有影响的论文；参与过多少闻名天下的科研项目；以及多少次专业峰会上，其他教授对他态度的转变。
　　赵小林就读的大学隶属二流，比一流只差一流，但这一流就好比牛郎织女间的银河，从此两向守望、遥不可及。牛郎织女起码还有鹊桥相会，陈天申和一流大学的教授之间可没有，于是他就自创了一条。
　　这桥就是他发表的科研论文。其论文的分量，学生们自是似懂非懂。于是陈天申就把叙述的重点，放在那些一流教授，在得知其发表论文科目后，态度从不屑一顾到刮目相看的转变上。言外之意自己在二流大学教学，就像豪门女嫁给了无赖男，是命运不济，但出处终归是傲人的。
　　陈天申教得是《材料力学》，身板却瘦得像根牙签，想必这力学精要，最简之结构承担最大之力量，已被其融会贯通。陈天申鹤发却不童颜，讲课喜欢仰着脖子，中气十足，嚎一嗓子，能把日光灯上的灰震下来。他的课在清晨第一节，许多学生牙还没刷，捧着早点就进来了。
　　陈天申说，在我课上允许吃早点。起那么早，大家都不容易，但我提两个要求，第一，到最后一排去吃；第二，别吃葱油饼，那味儿我受不了。
　　底下掌声一片。
　　陈天申顺着话茬接着说，我教课就是念经，所教的东西，会的人不听也会，不会的人听也不会。这玩意儿，你们以后做学问远远不够，不做学问，学了也白学。所以我讲一百分，你们听进十分之一，记进二十分之一，我就给及格，有人考60分，59就及格；有人考58，57就及格，只要不是其他人五十多，就你一个三十多，就统统给及格。
　　底下又是掌声一片。
　　赵小林所念的大学武林高手众多，分大刀小刀和小李飞刀。大刀教师，杀气腾腾，所教科目不及格一片；小刀教师亦正亦邪；小李飞刀全凭心情，看你不顺眼，说不一定就被一刀飞中。
　　在这点上，陈天申没有食言，是个素食者，到底有大师风范，他的考试从来没有不及格的。
　　那天上完课后，陈天申卷起课本回办公室。洗手、拍灰、坐下来泡杯茶，等茶开。桌上放了封请假信，是学生李壮的。
　　陈天申兼着这个班的班主任。李壮爷死了，请了一礼拜丧假，临走前，陈天申给他个信封，里面装着几百块钱。
　　钱是他私人出的，农村孩子念大学，不容易。
　　陈天申把信缩进抽屉，抽屉里躺着两张戏曲VCD，这是他的爱好。
　　他不喝酒不抽烟不打牌也不钓鱼，男人的爱好，他一个没有，唯一能消磨时间的就是听戏。
　　陈天申什么戏都听，京剧淮剧越剧沪剧，只要你叫的上来的，他都能哼哼两句。他这个年纪的人，年轻时戏曲跟现在流行歌曲一样时髦。
　　教育局为了丰富教师业余生活，开办了戏剧沙龙，说是沙龙，也就是在街道租了个场地，隔三岔五把大伙凑一块解解闷。陈天申每礼拜都参加，有一个女的叫王桂珍，每礼拜也参加。陈天申只听不唱，那女的即唱也听。她在上面唱，陈天申在下面听，一来二去，就聊了起来。
　　一聊才知道，王桂珍的女儿薛媚儿，在陈天申的学校。王桂珍说，那你要照顾照顾我女儿，以后毕业有什么好工作，帮忙推荐推荐。陈天申答应了。王桂珍只当他是敷衍，一个教力学的，和自己学外贸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陈天申可不是敷衍，陈天申就是这样的人，答应的事不敷衍。
　　你女儿叫啥名？
　　薛媚儿，外贸系的。
　　薛媚儿毕业还早。陈天申也知道，所以薛媚儿在校期间，陈天申就想照顾，以表示自己不是敷衍，但王桂珍没提这要求，陈天申就不好硬赶着照顾薛媚儿，
　　但这次却赶上机会了！
　　陈天申对面坐着的老师叫刘莎，刘莎教工程力学，陈天申教材料力学，不一样，但都是力学。两人教学理念不同，没什么话，但总有待在一块的机会，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周三上午的时候，两人单独在办公室聊起来，刘莎没话找话，现在学生一代不如一代，
　　陈天申呵呵笑。
　　刘莎接着说，上课说不来就不来，和我们那会没法比！
　　陈天申还是呵呵笑。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刘莎说的是薛媚儿和赵小林。
　　学校分三六九，学校里的学生分三六九，学校里的老师自然也分三六九，中国大了去了，一不留神，也会有个把老鼠屎混进教师队伍中。做教师的无非就两点，要么专业好，要么教书好，两者都好的难得一见，两者都不好的倒比比皆是。
　　在陈天申眼里，刘莎就是个滥竽充数的。专业不行，讲课也不行，当然陈天申自己讲课也不行，但专业是了不得的。最要命的是，刘莎原本是这样的，还要拼命往上爬。陈天申是很看不惯这一点。
　　刘莎看陈天申没什么反应，只呵呵傻笑，没好气的说，我说的那个学生，就是你们班的赵小林，他和外贸系一个叫什么薛媚儿的女生，旷课，你猜干啥去了？——妇科医院，怀孕了！
　　这话陈天申听得倒是一惊！
　　刘莎准备去政教处揭发的时候，陈天申就把她拦住了。
　　陈天申说，事情没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毕竟这关系到学生的前途。
　　刘莎看了眼陈天申，难道我瞎编不成？
　　陈天申接着说，这学生的家长正往学校来呢，我们先把问题搞清楚，搞清楚了再处理也不迟！
　　刘莎就更不明白了。
　　陈天申只能说，这薛媚儿的母亲我认识，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再等等，等等！
　　然后语气坚决了些，
　　——再怎么说，赵小林……是我学生！
　　

千问 · 2021-1-10 09:05:16

2.
　　你妈怎么跟警犬一样，什么都知道！走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赵小林不满的说。
　　这还不都怪你！薛媚儿不满的回答。
　　这段时间，薛媚儿一直回家住。
　　被赵小林吓唬了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安全地带当然是家。赵小林负责接送。这个提议，赵小林出的。
　　道理上没错，事儿开始还没弄清楚，后来有点眉目了，还不如清楚之前的。
　　那晚赵小林和李壮有过一次促膝长谈，谈得赵小林毛骨悚然。这事还上升到灵异事件，跟做梦一样，赵小林不信，可李壮说得滴水不漏，赵小林就不得不信。照理就算闹鬼，也应该是钟楼上的那女鬼，跟他爷有什么关系？他爷是西北鬼，跑江南来捣什么乱？
　　赵小林还没和她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目前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少让薛媚儿在危险的地方待着。
　　可王桂珍到底还是起了疑心，与其赵小林低估了王桂珍的智商，不如说他又在自作聪明！
　　好好一姑娘摔了跤，问她原因又支支唔唔的，能不起疑心？
　　腿没什么事儿，现在好多了，也不去学校，天天挤公交车回家住，能不起疑心？
　　放谁身上谁都怀疑，薛媚儿不傻，当然知道她妈的疑惑，家里再待着，迟早被盘问出来。
　　那还了得。
　　她妈教政治，长了张比政治还严肃的脸，打小能因为热水瓶盖子没盖紧，唠叨一晚上，一直说到自己从小就不细心，要知道真相，还不把整个学校翻起来。
　　她跟赵小林说，这家是待不下去了，学校又不敢回，你说怎么办吧？当初你不说你有办法吗？我全信你了，要是早交代，现在凶手都绳之以法了。现在倒好，屁都没查出来，我还得跟做贼似的藏东掖西的为你隐瞒真相。
　　赵小林哑巴吃黄连，薛媚儿这话再明白不过了，学校不敢住，家也不能回，哪能住哪去，难道挤男生寝室？
　　赵小林咬了咬牙，拿出下半年的生活费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和薛媚儿搬了进去。
　　从一开始赵小林就预谋着要办掉薛媚儿，苦于没地儿，现在有了，即使恐惧阴霾笼罩，但抵不过性欲，岂不如鱼得水？
　　贺北给他的避孕套，还在口袋里躺着，可赵小林并不打算用它。主要因为当时他还年轻，脸薄，认为性交这个事情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那才浪漫。关键时刻掏出个避孕套那就俗了，
　　否则到时怎么说？
　　“咦——碰巧我钱包里有个避孕套，我们安全起见还是戴上它吧！”
　　况且大敌临前，用那玩意显得早有预谋，过于猥琐，原本情深至真的交欢也会像诱奸似的下了档次。
　　结果导致一夜过去，薛媚儿就花容失色，我不会怀孕吧？
　　赵小林也不太肯定，眯着眼想半天，应该，应该没事吧，你信我，应该没事！
　　信你？我就是太信你了，薛媚儿脸比中国历史还长，拉到吧，这事要信科学。
　　赵小林没想，最终是靠这种途径办掉薛媚儿的，这事办得还胆战心惊。原来还指望用这事忘了那事，没想越弄越乱，事搞大了。
　　你妈怎么知道的，你确定是为这？赵小林在路上不甘心的又问。
　　八九不离十，那是我妈，我还不了解，薛媚儿说，电话里听她口气我就知道。
　　肯定是刘远童告的秘！赵小林咬牙切齿，随即口气软下来，那怎么办，这事学校知道，要开除的！
　　薛媚儿看不起似的瞥他，没想到这关头，他还尽想着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开除就开除！
　　赵小林愣了，你，你不是没怀孕嘛！虚惊一场！
　　这不是怀不怀孕的事，是你…….干没干，——那事。薛媚儿有点火了，没想到赵小林那么怂，待会你别说话，我把责任全揽了，就说我被王八蛋强暴，你不计前嫌还送我去医院，没准学校还发你个奖状什么的。
　　赵小林听出这话的味道来了，拍着胸脯，说什么呢，哥们就是一说，待会我全招，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等到了办公室，形势又变了。要不是有人拦着，王桂珍差点没冲上来把赵小林撕了。
　　薛媚儿冷静的在边上坐着，要说还是女生早熟，遇事不慌，妈，一个巴掌拍不响，跟他好，我心甘情愿的，再说也不能全怨他，随即把自己被人推下楼，回家然后又在外面租房的来龙去脉说了遍。
　　他是怕我又被人害了！薛媚儿为了淡化怀孕这事，故意夸大其辞。
　　王桂珍没想里面还套着这么个故事，将信将疑，傻了半天，反应过来，又要上来撕赵小林，这回没人拦了，王桂珍冲到一半又退了回来，不知怎么说，薛媚儿，你，你……，怎么说你好，你怎么就跟这样的小流氓待一块？！
　　这话赵小林不爱听，阿姨，我不是流氓！
　　不是流氓谁会害我女儿？
　　人都在呢！他沉默会，下定决心，我也全招。这事和李壮有关，不，应该和李壮爷爷有关，说出来你们不信，我也不信，我们在钟楼那遇见鬼了！
　　薛媚儿傻了，这事她也刚知道；王桂珍莫名其妙，刘莎冷笑，老实点得了，你还准备把推到鬼身上？
　　倒是陈天申听完后脸色骤变，他打断刘莎，大家先别急，然后转过头，赵小林，你接着往下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