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追 影 迷途
刚睡了约个把小时,就迷迷糊糊的被胡屠摇醒:“快醒醒,铁哥,快醒醒......”
“怎么,天亮啦?”
“不是...铁哥,你听,好象有人在唱歌...."
我连忙坐起,扯起耳朵听了会,在呜呜的山风和一些不知疲倦的虫鸣声里,果然隐隐夹杂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的,听那音调很是有些幽怨,两个人都产生了幻觉?还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想起小时候老辈们说的那些鬼故事,说鬼也跟人一样,只欺负阳火弱的怕阳火旺的,于是说:"别怕,走,去看看"
站在山门外,四处一看,感觉声音是从破庙后面的山坡上传来的,刚到坡边,歌声却停了,只觉坡上那片草丛里,仿佛有个黑色的人影一晃,正要再过去看个清楚,胡屠紧拉着我"铁哥,只怕真的有鬼,别去招惹她,还是回庙里安全点。"
我一想也是,不管有没有鬼,犯不着去招惹它们,刚回到破庙的墙角,那歌声和着山风声又飘进了耳朵,比先前还清楚了些,如泣如诉的,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充满忧伤的陈年旧事,透托出无尽的悲怨,让人听了满心伤感,忆念起一些生离死别的往事,不觉悲从中来,对人生充满了绝望,竟无半点留念,好在当时我俩都还年轻,就没经历过什么大的人生坎坷,那歌声不仅没弄出我忧伤的情绪,反而弄上了火,俗话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抓起地上的一块破砖头说:"睡不成了,走到底去看看,是个什么鬼东西!"。
起身拔腿就走,胡屠一下没拦住,硬着头皮跟在了后面,月光下却顺着坡边草丛里隐隐有一条小路,走了十几二十米,路就在这中断了,那歌声依然故我,正思咐间,听见胡屠有些惊慌:"铁哥,看...看.在那....在..那里......."
借着天边那一小片残月光,在上面约二十米远的山坡上,隐约有个女人的影子,她低头坐在草丛里,长长的头发垂着,绝对不是树木草丛所形成的影子,声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我头皮一麻,心道"我靠!这不是鬼是什么?"心里开始发怵,双腿也有点控制不住的发抖,但此时却不是露怯意的时候,我心里暗自壮胆,并扬起手里的砖头朝上面用力的砸过去,大吼道"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的,快滚出来,要不不客气了!"
胡屠拉着我的衣角:"铁哥,这是.鬼?不是说没..鬼嘛."
想起小时候父亲说,算命先生给我名字里加铁的时候,曾说我八字如不缺金,本是上好的做大官的命,然而缺了金,五行不全,先天不足,八字中正官不见,马首不带剑,杀气不够,官是做不成了,如果后天补不上或补不足,就只能是一个四处奔波的山野闲人了,但因有天赦、月德二星入命,加之有天乙贵人相助,却是能处处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命倒是硬得很,再一想那女鬼要是真厉害干嘛不直接过来掐我们,老坐那哼什么?想到这,我胆气又壮了,对有些犯怯的胡屠说:"就是鬼老子也不怕,你怕,就在这等着,看我给你去抓只鬼来,"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着那鬼影冲去。
胡屠却是不敢一个人呆那儿,忙喊"铁哥,等等我啊...."跟着就往上爬,一路披荆斩棘的,刚爬上去,影子却不见了,歌声也停了,只见周围是一大片的灌木,落脚处的地上依稀是一个长满了野草的土堆,想来是个土坟堆,我扔掉手里的石头,心想,这八成就是那个女鬼影的坟吧,孤魂野鬼的,也怪可怜的,没事瞎哼什么歌嘛,胡屠也上来了,直喘着气"铁哥,也不等等我..累..累死我了....."
"这不没事嘛,刚明明看见就在这的,不知道那鬼影跑哪去了,跟你说鬼也怕胆大的,你越怕它它就越吓你。"
"是是是,铁哥,我就知道你胆子大得很"。
"少扯淡了,别这会乱拍马屁。"
胡屠说:"我这可不是乱拍马屁,我可是有事实根据的,我还记得小时候咬过你的那只大黄狗呢。"
说起那只大黄狗,我笑了,那是我们村长家养的狗,凶得狠,十岁那年我和胡屠拿着树杈做的弹弓四处打鸟,经过村长家,当时只顾抬头看树上的空军,却没提防地上的陆军,被那大黄狗冷不防的窜上来就是一口,咬到我小腿上,鲜血直流,要是平常那么大的小孩早吓哭了,我却没哭,只顾抓起地上的石块木棍之类一切能用的东西对着黄狗一顿乱打,只到村长出来喝住黄狗伤好之后,我一直对那大黄狗耿耿于怀,后来硬是想办法把那只大黄狗给弄死了,这事也只有胡屠一个人知道,我爹妈都不知道。
说话间那歌声又飘起了,依然是充满着无限的幽怨,循着歌声看去,那影子就在前面稍远处的山坡边,依然是先前我们看见的那个样子,长长的头发掩面而垂,仿佛根本就没移动过,"邪了,只怕是刚才看错地方了,哼,玩躲猫猫?胡屠你在这给我盯紧,看我不把她弄下来。"
我朝那影子处向上爬去,胡屠知道拦不住,应声说:"铁哥,小心点哪"。
憋着一股气,我盯着那影子往上爬,却也怪,明明看见那影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可老就走不到跟前,就仿佛是永远都走不到的地平线一样,追着追着,猛地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说起的怨鬼勾人的故事,大致是说凡是死得很冤的鬼,怨气深重,能量大的可以凝结成影,因为是属阳寿未尽的冤死,阎王不收小鬼不爱的,只能在她埋的和生前经常活动过的地方小范围内徘徊,因为得不到阎王的许可,不能重新去投胎,要想重新去投胎,脱离这无边的寂寞,就必须为自己找一个替身,而它们找替身的方法就是让人产生幻觉,看见一些幻境,而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它们走,最后被它们带到属于它们的能量范围内,然后诱人自杀,这样它们就有了替身,自己就可以脱离这形影孤单的荒山野岭,去重新投胎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惊,只怕是着了此道了,想起了胡屠还在下面等哩,连忙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喊胡屠,也不敢喊他的全名,直喊绰号,也不见他回应,走了一会,四处都是树和草,也记不清是从那爬上来的,只是估摸着方向一个劲地往下窜,东摸西爬的在草丛里钻了大半天,也没见那破庙和胡屠,心想,这下麻烦了,这样乱转也不是回事,只能是等到天亮再说了。
打定主意,找到一处背风的草丛里,躺下来,那歌声却是依旧,顽强得很,我没精神也没本事去管它了,爱唱由她唱去,就当没听见,开始还是有些害怕,不敢闭上眼睛睡,但挡不住奔波了一晚上,实在太累,没顶几下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太阳高照,在山里的草丛里睡觉竟然能睡这么死,要是真给野兽叼去了,却是活该了,我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四周一打量,原来是在一处山脚下,再往下几十米,有一条小溪沟,阳光照耀下,山青水绿的,空气清新,到是风光无限,现在可真正感受到了阳光的可爱和重要,可惜我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来吃腊肉的,也不知胡屠他怎么样了,但愿他吉人天相,没事就好,一想到腊肉,马上就感到肚子饿了,咕咕直叫,也不知这山上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果,还是先找到回去的路再说吧,心想,水自然是往下流的,我顺着溪水往下游走不就结了?一定能走出山去,这样一想,脚步也轻松了,连蹦带跳地往下走,到了沟边,用清亮亮的溪水洗了把脸。
这条沟不算很大,顺着溪水往下走,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愚蠢得厉害,前面的沟越来越窄,两边都是山崖巨石,溪水就从山崖的夹缝间流下,还不知道有多大的落差哩,根本就不可能顺着溪流往下走,看来还是得上山找到山民们常走的山路才行,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叹着气又往回走,走到我开始洗脸的地方,发现上游处约几百米远的山坡上依稀有栋民居,这下好了,找到有人家的地方就能出去了,心里直埋怨开始怎么就没看仔细呢,走这么多冤枉路,匆匆的朝那边走去,走到小溪的转弯处,我立马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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