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中断几十年的民俗,叫“老鼠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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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文化的兴起与当地的兴旺是分不开的。上党这一古老的地区，民风淳朴，民俗文化源远流长，至今保存了许多悠久的民俗事象。流传久远的传统社火“正月初十老鼠娶亲”便是其中之一，其文化底蕴深厚，为上党社火遗存的典型，在潞城市境内已经传承了上百年。2016年2月17日农历正月初十，潞城市贾村恢复了这项中断几十年的民俗社火，并首次进行了演出。
考究“老鼠娶亲”社火的来历
农历正月初十，是民间传统的节日之一，也称“石头节”，是石头神的生日，这一日还被称为“石磨日”、“十子日”、“石不动”等。按民俗传统讲，这天最忌搬动石头和碾、磨、石臼等石器，忌开山打石，并要向石头神焚香祭拜；如果在正月初十这天动石，则会伤了庄稼。所以，民间流行农历正月初十祭奠石头神的习俗，也预示着新的一年粮食丰收。但是，民间还习惯把正月初十称为“老鼠娶亲”日，考究这一习俗的来历，原来是源于民间的传说。
古时百姓家的墙基多用石头垒砌，墙角窟窿又多是老鼠生活的地方，恰好正月初十为民间传说的“老鼠娶亲”日，百姓在这天祭奠石头神时也敬拜鼠神；所以旧风俗里人们在这一天要早早睡觉，以免影响了老鼠的喜事。还要在橱间屋角放些食物，供鼠郎鼠娘大宴宾客之用。
在贾村一带流传的故事：传说每年正月初十的夜间，修炼成精的老鼠都要玩娶亲的游戏，而且比人间娶媳妇还热闹异常；夜里孩子们往往蹲在石碾下面，还能听到老鼠娶亲的情景。后来，这一传说故事在民间就演变成了百姓推崇的“老鼠娶亲”社火了。正月初十，在我们上党地区习惯用谷面做蒸食，称为“十子团”，夜晚时还要把“十子团”放置于墙角土穴等处供老鼠吃。此次恢复的“老鼠娶亲”社火故事并不复杂：老鼠村长给女儿美娇娇找女婿，众鼠族在彩楼招亲的过程中，因一只大黑猫使鼠村长改变了主意，把女儿许配给了勇敢的壮鼠阿里郎，然后成亲队伍骑马抬轿，游转整个村庄后在鼠族的簇拥下拜堂入洞房。
民间传说正月初十是“老鼠娶亲”日，在《中华全国风俗志》里还有记载：“十日名老鼠嫁女，是夜家人灭烛早寝，恐惊之也。”老鼠本是对人类有害之物，为什么民间又普遍存在“老鼠娶亲、嫁女”的俗信呢？本次贾村“老鼠娶亲”社火表演剧本的作者宋怀支先生告诉我，在那些口口相传的、版本不同的民间传说故事里，就可以找到最好的解释。
从民谚看“老鼠娶亲”社火的记载
贾村社火文化以“春祈秋报”为中心历代传承，几百年来使远古先民留下的对碧霞元君、和土地神灵的崇拜，在贾村一带广为流传。久而久之，在贾村一带的民间流传有一些民谚俗语，每一句民谚俗语的背后都有当地社火的记载，这几天大家说的最多的便是“初十老鼠娶媳妇”。
潞城包括贾村一带的年俗有腊八、祭灶、守岁、拜年、祭神、逛庙会、闹元宵等，之后就是办赛社，所以当地民间流传有“忙腊月、耍正月，欢欢喜喜办赛社”的俗谚。过了农历腊月二十三，家家开始忙过年。在贾村一带流传有俗谚：二十三，打发老爷上了天（祭灶）；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蒸团子；二十六，割下肉；二十七，买纸笔；二十八，瞎个刷；二十九，倒下酒；三十日，门神老爷贴挂起。这中间，在“立春”日还有“打春牛”的社火习俗。除夕在年节习俗的整个过程中是一个关键点，有俗谚：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接下来是：（正月）初一初二正拜节（年），初三初四招小姐，初五送五穷，初六不敢动斗称，初七不敢吃黑菜，初八祭星来，初九揪懒汉（闹社火开始），初十老鼠娶媳妇，十一十二碾黍子，十三十四蒸黄糕，十五十六闹元宵。贾村原有的14座古庙，在闹元宵时有9座庙前搭神棚，又称“百子桥”，正月十四到十六，家家要到神棚祭祀。同时，村里还要搭“黄河灯”，又叫“灯盏地”。村里有俗谚：灯盏地里走一走，一年好运天天有；十五转转黄河灯，大病小病全丢清。接下来是准备赛社活动了：（正月）十七动、十八动，十九二十去羌城，羌城回来去天贡。意思是要去周围村请众神来看赛社。闹罢元宵是二十五的天仓节，有俗谚：二十五，过天仓；过了天仓没指望，打发孩子去书房，端着大碗吃干饭。正月结束了，接下来就开始办赛社。
从民谚看，贾村的社火活动从正月初九就开始了，而“老鼠娶亲”社火是贾村群体闹社火的开始。
贾村“老鼠娶亲”社火的文化含义
贾村的贾，是一个多音字，除读jia之外，还读gu，即商贾、经商、商人的意思。据说贾村一带在元、明时期就呈现出商业兴盛、百姓生活富庶和谐的景象。因此，这一带流传有“铜崇道、铁贾村，珍珠玛瑙翟店村”的民谚。贾村最大的古庙是碧霞宫，始建年代不详，现存正殿为元代遗构，最早记载重修为正德元年，即1506年。再之，贾村一带连年的农业丰收，在百姓的心中这都是碧霞元君及土地神的恩赐和灵验。所以四周的村落都特别敬仰碧霞元君神，为求得每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四季平安，从感恩的角度出发，定于每年除正月闹社火、闹红火外，二月二、四月四还要在贾村敬奉碧霞元君，并恭请四邻神仙到碧霞宫，村里搭台唱戏，酬谢神灵，举办迎神赛社活动。由此看来，贾村社火活动，其实质就是农耕社会“春祈秋报”古俗古风的遗存。
据考究，贾村赛社已有400多年的历史，是宋元以来赛社文化的缩影，一直遵循的民谚古规：每年一小赛，四十年一大赛。清中叶至民国是赛社兴盛期，解放后民间赛社停办。从1981年元宵节开始，贾村社火恢复了大型表演项目“皇杠”；1996年按赛社旧规恢复了“二月二”的社火。从此，贾村社火有了新的发展。随后分别于1985年、1997年、1999年、2004年、2006年举办了五次“仿古大赛”，2005年，贾村赛社被列入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同时也引起国内外各界人士更多的关注，被专家学者誉为“华北第一社火”、研究中国赛社文化和乐户制度的“活化石”；2006年举办了国际非物质文化艺术节，2008年潞城民间赛社文化研究基地在贾村成立，2009年被定为中国傩戏研究基地；2012年潞城市赛社文化艺术节暨贾村民俗文化村建设启动仪式在贾村举行，2016年1月25日“立春”，恢复并首次进行了“打春牛”社火表演。此次恢复表演的“老鼠娶亲”社火，是贾村对非物质文化的又一个深度传承。
在《十二属的传说》里称老鼠有打开天地、化生万物的神通，作为民俗文化事象的“老鼠娶亲”社火，无疑也表达了百姓在矛盾心态中趋利避害的选择。正如《方言一》记载：嫁，往也。自家而出谓之嫁，由女而出为嫁也。“老鼠娶亲”社火的文化含义，实质上就是民间除旧布新、送阴迎阳、祛灾纳吉的象征。
总之，贾村传承了400多年的民间社火文化，虽历经世间风风雨雨的变幻，但已成为当地民俗文化中一个浓厚的积淀，成为上党社火文化艺术传统中的一个风俗。此次恢复表演的“老鼠嫁女”社火，其意义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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