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为谁，多年前的诗歌习作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19 01:54:44

这些小东西写于20年前。断断续续，曲曲折折，只有我知道它出自何处，伤心抑或不伤心。总之，有点开始看透了。目前这个年龄段来看，还不过时。所以发于此，算是对后青春之纪念。

短歌为谁（100首）
一
一个朋友走了
就像突然掉了一颗牙
舌头舔着空空的咀
二
女的嫁人了，男的结婚了
朋友们成了另外的有姓氏的朋友
朋友们走着各自的路毫不心慌
三
昨天夜里，我翻身醒来又翻身睡去
竟没想到
要叫醒谁
四
我向一个朋友打招呼
那人举手向我致意
——随后就无话可说消失在人群中
五
像是失去宝物似的
低头满街乱找
这样的人一般是醉酒者和失恋者
还有忏悔者
六
看到别人接吻
总觉得那是自己的事情
心跳也加快了
七
无聊无事的时候
紧张地剪着指甲
我是经常地这样地搞卫生
八
天花板是以令人晕眩而著名的
只可惜
我经常看到的是四面墙壁
九
悲哀地看着镜子
觉得自己很优雅
身后的吊灯像是一位新歌星的帽子
十
家事纷乱的时候
觉得朋友明显地少了
开始后悔以前的热情
十一
周围的人悄声讲叙着日程安排
我无事可做
像没有恋爱的人坐在公园的长凳上
十二
停下脚步
慢慢地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又神思恍惚地继续向前走
十三
我哼着民间小调
远远地看到了父亲
而不是爸爸
十四
我在海边跳舞
大海不以为然
它关心的是我如何大声赞美
十五
临行的火车的声音是多么大呀
朋友
我想那样地向你告别
十六
清明时节雨纷纷
这是别人别处话
今天我却听到了
十七
看着杯子里的水
我想是把它喝下去呢
还是彻底让它冷却
十八
打秋千的那一天
一个人的画像
在我眼前晃动了老半天
十九
朋友走得时候
房子静悄悄的
秋天确实是来了
二十
今天的心情
像是没理好头发
觉得自己很丑
二十一
昨天的心情我已丢了
明天的心情还没看见
今天的心情来不及整理
二十二
我举手投足像一个人
我小心翼翼地模仿着
那个人的心跳
二十三
很热心地接待了来访者
空空地送人走了
回过头来似乎是别有用心
二十四
细细地看着我的眉毛
回想起来了
那个夸我的陌生人
二十五
早上洗脸的时候
有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脸上的热气很快就没了
二十六
总是在财源丰足的日子
听到噩耗
从家乡传来
二十七
在浴池里
我想上帝就是水
水就是圣经吧
二十八
寂静的午后
看着窗外直立的钻天杨
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二十九
黄昏的街道静了下来
骂街的人
看见自己的情人
三十
如果没有青春的面孔
不要把头发
弄乱
三十一
看见窗台上的雨点
想到动物的爪印
诗人的灵感牵强附会
三十二
出差回来了
一向不怎么交往的邻居
也搭话了
三十三
春风又绿92年
我买了一些画报
看看人们喜欢什么
三十四
那些做爱的日子过去了
剩下的
是相爱的日子
三十五
做好事的人多了
被枪毙的人多了
回到家里，家里人少了
三十六
生活需要的是另一些斗志另一些人
我们写诗读诗的光荣
抵不过一位男子八两酒的骄傲
三十七
有人问路
我向经常凝望的地方
抖抖地指了
三十八
我的朋友阿三昨天发财了
明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是昨天和明天的影子
三十九
街上人来人往
他们欢笑他们不哭
他们不是悲剧演员
四十
我看见阳光像一些帐篷
我看见帐篷像一些朋友
我看见朋友像一些影子
四十一
每天与人高谈阔论
我的心
是公共场所
四十二
我喜欢跟我一样的人
并不是
我喜欢自己
92年4月1日
四十三
人是挑选种子的好手
一直挑到
只剩下理想
四十四
朋友阿三要侨居巴黎了
我一直掂量着这件事情
直到阿三来华参观
四十五
人群退潮了
像夜间的牙疼
我感到缓过劲来的麻木
四十六
我对朋友说
雪要打灯了
朋友说是啊春天来了
四十七
匆匆地写着
留下了一张情人的便条
这张便条是分离时的火
四十八
商店老板捧出他的商品
我无言以对
把胡子捧在手里给他看
四十九
下雨了
下雪了
这是逐渐变冷的心情
五十
你用手枪盯住太阳穴
我的感觉不错
子弹从你眼前穿过
你的枪法不错
你走的时候
满街是起哄的音乐
五十一
朋友来了
朋友仍将离去
我站在门口耐心地笑着
五十二
有雨的日子
很容易入梦
这样的日子是被子的颜色
五十三
有人在我背后说话
我不回头
听得更清楚
五十四
夜半时分，只有几个窗口亮着的楼群
让我想起
朋友聚会又散会的日子
五十五
好久没有这样的轻松了
忽然地大笑起来
看见有些人把钱贬得一文不值
五十六
昨天对我微笑的人
今天冷冷的脸
这不是我的错
五十七
久违的朋友突然来我家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他说他只是来看我
五十八
从不遗忘任何事情的人们
将在狂欢与寂寞之间
扮演旋转的舞女
五十九
见过轮船吧
它在水上生活
渴望的却是岸
六十
由于唠叨被男人甩在身后的女子
黄昏时
我已碰见二个了
六十一
万家灯火竟赛似的黄昏
行人的脚步慢下来的黄昏
我的心呼呼地跳着
六十二
我只预感到了初一
下水的那一天
是在十五
六十三
父亲，我是你的底片
多年之后你冲动地洗了一张
然后逐年交与相馆放大
六十四
身边的领导用起铅笔来了
我想起学童们
在方格本里涂涂抹抹
六十五
去海上吧
不为浪漫，不浴日光
只因最年轻的时候在那里
六十六
关于白菜怎么过冬的问题
领导已作出决定
要多晒太阳
92年4月6日
六十七
用橡皮擦着我忧郁的脸
忽听一人询问
这日子该怎么过。请指路
六十八
这是一个这样的时代
每天都要生气
每天都有反戈一击之后的喜悦
六十九
心里怀着麻木的火
在下班的人流里
身不由己地感到冷
七十
冬天，三十秒钟的温暖
如广告长留人间
那已是八年前的街头初恋了
七十一
何时雪花飘
何时怅惘再绕心头
这已是今晚的独行与沿岸风景
七十二
有些人在道路上行走
有些道路在心里展开
而那些惊跳的心在脸上宣告结束
七十三
餐风露月。天数个这样梦想的晚上
走来走去。爹娘的影子
在我的身旁轻轻地叫着
七十四
理发，脸孔为之胖了，瘦了。
乡关何处，都市他方
日暮里，人群中。
七十五
终于忍不住了
便脱口而出
走。
七十六
站在山上唱山歌
落在水里学游泳
活人的地方多得很
七十七
头发又黑起来了
谁说我心情不好
总是那样的出口成章，惹来冲天的海浪
七十八
我走了十年，被你一步赶上
这是家常便饭
可记得从前我是一介书生什么都懂
七十九
慌乱。像临时搭建的帐篷
肯定发生了什么
明月照着我的侧面
八十
害一个人容易
一句扯淡的话
我完了。
八十一
不要拦我
我从风里来就到风里去
毫无春秋可言
八十二
肠断西风八十弦
恍恍惚惚又一站
我是我以前的爹
八十三
弹词开篇
一夜无话
寂静的情人灿烂的火焰
八十四
夜晚的敲门敲着一些人的心
聪明的女人
在夜晚学会了怎样高尚地生活
八十五
我梦寐以求的不再来临
朋友们宽厚地待我
人们诗意地生活
八十六
孩子们开始当家
各条街道做了整容手术
我要求的生活不是这样
八十七
在一阵大笑之后
突然意识到
我怎能大笑呢，特别是，现在
八十八
生人熟面孔
熟人生面孔
怎么办
八十九
突然发觉自己没有了耳朵
只剩下四只眼睛
汩汩流着聋哑人的泪
九十
街上又在放鞭炮了
我知道又有什么东西
开始或结束了
九十一
这艘旧船泊在湖水之上
为一代英雄领袖
珍惜着自己
九十二
幸福的生活不需要歌唱
痛苦的日子没有心情
难以对付
九十三
有些日子需要张扬
我们穿上节日的盛装
有些日子需要闭门谢客
把节日的盛装一洗再洗，直到心绞痛
九十四
前些日子的日子是偷来的
如今该归还了
没有什么可说的。说了也不管用
九十五
我的心情在各大百货商店
均有销售
小姐、先生、太太、买吧，便宜了
九十六
忍得青山山不在
柳树暗了花不明
时来运不来
九十七
没有位置的日子找位置
终于挂牌微笑
雇员的衣服是青葱配桃红
九十八
明知道你痛苦流涕
我在大街上一路狂笑
像夏天疯长的野草
九十九
世界潮来潮往
寰球各有凉热
可曾独往独来按既定方针办？
一百
朋友自远方来
带来集体的笑容
他解释说他已被复制了许多遍
92年12月18日——93年2月25日

2009年5月26日凌晨1点结束修改。
15333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