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原创]春情更泥谁？——游九真山记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8 05:37:42

春情更泥谁？——游九真山记
　　
　　武汉九真山位于古汉水第一、二次改道之间的江汉平原，有九座丘峰（是山不高，但傲视平川），其名有一“真”字，大约和世人的“茫然不肯住林间，怎得离真丹”的山居情切有关。如我们下山时见一处九真关，说是谷内逃避战乱的山民出关时缴纳赋税的地方。还有一谷，我们来的时候沿之而上，传说和钟子期的父母有干系。
　　古汉水改道已为人共识，以前正是从九真山之南入江，高山流水之会的“古琴台”应该在这个附近，而“钟家村”也不应该在现在的汉阳，说这里是钟子期的父母逃遁之处，也不无道理。
　　来时，我们沿着龙阳大道出，走泸渝高速，一小时就到了九真山下，下车后徒步山谷。因武汉周边的山多为丘山，凸立于平原之上，如此大凡山之景色，精彩处必在山谷沿溪。游线也是从谷中先走，绕道山头，一览平川，望大河漠然。回路自然是走半山，既避免山谷人扰，又横看另番精彩。
　　又值丘山多土，植被繁多，乡野气息浓厚，不同于那石山的疏林竞旷、高古清幽。这里更平易近人，尤其畅游在春天，满山花开之际，四处青嫩可爱。当脚上沾了泥时，着实是“脉脉春情更泥谁？”泥给人的感觉，正如杨慎说的“今山东人目婢曰小妮子，其语亦古矣！”即“妮”为“泥”也，“银灯影里泥人娇”！便是泥土的亲昵！
　　待到登临高峰，四百米展望，就看见北边的那条“断河”，料必该是古汉水的旧址，但想它改道在仙桃，怎到了这里？除非是二次改道？回来后翻阅地图，大约自认如此。看沿河人家，多是高屋临塘，顺着地形而建的村落，自然有趣。稀稀落落的，也可见江汉平原的“使用”，并非如关中、河洛、江南那般的频密，而傍着长江，下游万年的沉淀，是可以再供几代人的福气，也可见武汉地区的长远前景。
　　九真山之游跟着徒步团队，组织得当，一路便利。可却不是真正的徒步，真正的徒步我想应该是以脚代车，如没有经过山脚下的人家，就不知道山麓之人如何看山的。仿佛到了希腊卫城，只上高高的神殿，却没有站在山下百姓的门前，是不知道老百姓对这山是何等的感情！
　　真正的徒步者如司马迁、唐玄奘、徐霞客和一些诗人与宗教徒：荷尔德林、兰波、安徒生徒步欧洲，基督徒、佛教徒等的朝圣。他们的旅行，一步一步的感悟自然的尺度，情寄于远方，记录下不灭的心迹。
　　我曾经有一个理想，先去徒步江汉平原，沿着屈原的版图走一走；或者沿着汉水而溯，回到襄邓大地，感受当年老祖小舟来汉的行程、白起灭楚的路线、曹操的百万大军南下的行状；或者去苏东坡误题的“赤壁”，看看当然的风月存境；或者从这里出发，去桐城，去鄱阳湖，去湘江……
　　九真归来，为意惬，斯情安。那是一处人少的长路，可以漫漫的走，交心笑谈，看草长花菲。可我不知该不该写它，怕它被更多人知道。这样它那乡土的灵气，或许会渐被都市人的香衣宝马浸染。那时候，怕就真的失“真”了，没了乡土，脉脉春情更泥谁？
　　
　　2011-4-11，筑思夜于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