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知：什么样的父母可能成为“祸害”？

显示全部楼层 · 2022-9-16 18:48:24

有个90后的小伙子叫王闯，他若喜欢上网，一定也是“父母皆祸害”的铁杆拥趸。因为十年前，他曾一度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八岁的他遭到母亲毒打，被送进医院，诊断为肾衰竭，几乎送掉性命。——此事就发生在世纪之交的北京郊区。狠心的母亲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三年，缓刑四年。我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当时写了一篇文章《解读王闯现象》。那时网络还没有现在这样普及，博客也还没有进入普通人的视野。文章投到几家报刊，全都石沉大海。可能编辑认为这样的“负面新闻”不宜张扬吧？其实文章若发表，至少能给看到的人们提个醒，还有可能避免几场后来发生的悲剧——因为相同的悲剧，在那以后还不断听到。
毒打孩子致残（也有致死的例子）者，莫非不是生身父母？否则，面对亲骨肉，又如何下得去狠手？然而事实上，王闯恰恰是被生母毒打致残的。——我以为这倒也正常：因为换了后爹后妈（声明一句，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多数后爹后妈都是善良的），即使居心不善，也总有社会舆论拉住他们的手，使他们不敢公然对前夫（妻）的孩子下毒手。只有亲爹亲娘，才会毫无顾忌地大打出手，并声称：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有权教育他，你管得着吗？我这是“恨铁不成钢”、“棍棒出孝子”！
看惯了今天把孩子奉为小皇帝、小公主的奴仆式家长，这种毒打孩子的另类家长实在让我们无法理解。不过凭着我多年的观察，发现总还能找出一些原因来。例如，这类家庭大多家境不很富裕，有的家长理念比较传统（或落后），有的则对孩子期望过殷，个别家长心理不很健康……如此等等，用托尔斯泰的话来说就是：“幸福的家庭大体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不过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在所有问题家庭中，有一个原因却几乎是共同的：即受虐待的孩子虽为亲生，却非亲养，十个有九个不是父母亲手带大的！他们或是被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带大，或是从小寄养在亲戚朋友家里——那个被毒打致残的王闯，就是在姑姑家长大的。
道理很简单，我们所说的父母、子女亲情，并不是天生的。尽管坊间流传着心电感应之类的神话，儒家也宣传父母子女间先验的血缘亲情。但真正的代际亲情，是通过长期共同生活、亲密接触，靠着爱的不断传递积累而形成。而幼年时期，又是关键期，孩子自我意识的萌生、生活习惯的养成，与父母交流的默契，都取决于这至关重要的五六年。错过这一敏感期，再补课就难了。
试想一个从小在别人家养大的孩子突然回到父母身边，无异于家中来了一个陌生人。在家长眼中，这个陌生孩子的性格气质、生活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假如父母身边还有一个亲生自养的子女，这种对比就更强烈。本来融合的家庭气氛也被打破，变得很不自然。——不幸的是王闯家中刚好还有一个跟着父母长大的姐姐。
于是家长便会有意无意对这个“插班生”进行“校正”，又因成效不明显（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的）而不断加大力度。可悲的是，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这种“教育”将是有节制的，适可而止的。然而这恰恰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传统观念给了家长对亲身子女不加节制的权力，舆论也奈何他不得。这使得家长变得理直气壮，“教育”手段在不知不觉中加码到不可理喻的程度，直至悲剧发生！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家庭伦理问题，在我不宽的视野中，还没见有人强调过。至于我的结论，也不是在大面积调查的基础上做出的，仅仅是根据我所见到的不多（但也不算少）的例子归纳出来的。不知在更大的取值范围内，我的结论是否还能成立？但我想至少有相当的参考价值。
还记得我刚结婚时，妻子一位闺蜜的奶奶说过一句话：“孩子就得自己带！”那是位精明睿智、洞明世事的老人，她的话，不但代表了她七十年的人生经验，也积淀着中国民间几千年的生活哲理。——只是“孩子就得自己带”还牵涉到另一个命题，即让妇女回归家庭的问题。那是另一篇大文章，是我无力完成的。
回答本文题目提出的问题，答案是：如果您是这样的家长，就要格外注意了——您的孩子自幼是由别人带大的，当孩子回归后，您就要特别重视对孩子的关爱、包容与尊重，特别重视亲情的培养与恢复，小心翼翼地弥补犹恐不及，试图用暴力（包括语言暴力）改变对方的做法就更不可取。千万不要让“王闯悲剧”重演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极端反感“父母皆祸害”的口号。因为算上过去、未来，一个“皆”字几乎打击了所有的世人。在不明智中，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乖戾之气，所以还是快快撤下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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