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中元節以及其他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2-14 07: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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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路邊燒紙錢，覺著中元節快到了。說來巧，這幾天總想老家母親，還有遠去父親。躺下後手機裡有人發來一些驚悚的鬼視頻，盂蘭盆節就在明天。
我房間門半開著，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小傢伙摸著黑起來在飲水機旁倒水喝。開開燈，孩子正衝著我笑，突然我有些恐懼。
孩子媽曾算過卦，人說孩子的爺爺經常夜裡來找孩子說話，這樣對孩子不好，孩子爺爺缺錢花，讓我們多捎錢過去。聯想到孩子現在狀況，總覺有些事情有種靈魂附體之感。雖個無神論者，但人多少要敬天敬地敬鬼神的，總想起也不是李鴻章那個誰說的：三十歲之前信命沒有什麼出息，三十歲以後不信命也沒什麼造就。我總感覺自己不孝敬，真的……
當為人父時才真正理解自己的父親。孩子出生不久，父親重病，每每有人去病房看他，他都挺直了腰板，兩眼炯炯有神。我把嬰兒車推到床前，他用手指頭輕輕劃過孩子的小手，生怕劃破了樣子。他說：這孩子以後話不會多，你們要是捨得，我就給你們帶帶，教他寫字。
父親從來沒有教過我寫毛筆字，但年少看過他怎麼寫。他的毛筆字有私塾的底子，楷體偏歐柳，瘦硬、工整。退休後在家免費教一些孩子，有孩子獲獎，他也喜笑顏開。最佩服的還是他的鋼筆字，翻看他工作筆記，字跡清晰，不連筆，但有很多字繁簡得體，沒臨過《十七帖》《聖教序》的人絕對寫不出來。我臨行前帶著妻兒去醫院，告訴父親處理下濟南公司事情，八月十五再回來。父親很平淡，堅決支持我們走一樣，讓我們好好工作，帶好孩子，不要牽掛這邊。不成想沒到八月十五，就成永別。
父母都是那種深入簡出的人，從來不聚眾扎堆，廣場舞、打撲克、下象棋，東拉西竄求醫問藥的和他們無緣。當兵出身的人都直，但並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父親可以說對每家每戶摸得非常清楚——工作態度、道德品行、家教家風等等，很多事情對我們孩子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從來不提。
退休後的父親耳朵有些背，他拿人老了說事。其實，在部隊加農炮落下的病根，那時當兵提幹，人不拼命加苦幹，早早就回家了，而且，家庭成分還有些問題……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出殯那天寫包袱的叔叔說，給你爸爸送紙的最多。我很平靜，人不能悲傷的像個孩童一樣，這是節哀順變的另一種表現。看著來來去去的人，有點刻意的支使著弟弟，沒有撕心裂肺，也不需要什麼儀式感，突然，有種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狗熊兒混蛋的宿命。
有句話感觸很深：別輕易說出自己的理想，那樣會成為別人取笑的把柄。我很少正八經告訴別人真正想法，如此也就沒有了餘地。
喜歡槐樹，應該叫國槐。在能稱之為一個小林子裡靜坐，遠處外語學院和整個院校和我沒半毛關係，還好能進來。那黑褐色的樹幹三三不斷的湧向天空。它在萬木吐綠的春天裡還沒有葉子，仿佛堅守著嚴冬的記憶，聞到了槐香，才突然察覺自成遮天蔽日。如果有些知識面的人會明白什麼，不明白也就不明白吧。
胡思亂想，收到孩子媽一則短信：去買紙和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