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间冷暖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2-14 07:36:53

若干年前，母亲每年冬天都要犯这个老毛病，轻则连续输液，重则收院治疗；发高烧是免不了的。所以每年冬天，我们都躲不过这一劫。搬到新家后，向阳的房间温暖，母亲有两三个年头没有闹过这毛病，我们也会为获得这样一个平安的冬天感到庆幸。
今年没躲过流感的袭击，年轻人抗过来了，但老慢支却不能。口服药物在母亲瘦弱的身体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越烧越高，终于需要输液了。昨晚是哥哥带她来的，今天轮到我。带父母跑医院早已是轻车熟路，只今年，父母就各有一次心血管疾病发生，大夫看我早眼熟了。
下午的急诊人不是很多，开药、划价、交费、输液，一切在默默地进行。我心其实很急的，虽然不赶时间，，但我希望药物快点进入到母亲身体中，使她能够好受一些。我们坐在急诊区的大厅中，慢慢等待一滴一滴的消炎药物，流进母亲的身体。陪母亲聊天，说昨晚好几个999的车送病人到这里，医生家属乱做一团。
正说了，一急救车停在门外，推进来一人，护士上去察看，家属办理救护车结算，挂号……直接推进诊室。没有几分钟，又一999到门口，又推进一人，切具痛苦，家属还不多，仅一人忙着打电话，前后都照顾不过来。
我和母亲坐在旁边看着。我突然觉得很恐怖，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这不是万一的事情，是迟早的事情。父母年事已高，我们家几个子女陪他们共同经历了几次不太严重的病症，总是能够转危为安；生病、住院治疗、康复，这样的过程基本已经习惯，所以，在我家，永远看不到焦虑和忧伤，甚至大家能够高兴地认为每次住院都是一次修养条理的好机会。
人终有一死，谁也躲不过。即便天生乐观，分离的痛苦仍无法回避。到了我这个年龄，需要慢慢地要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母亲生病的时候也总唠叨，要死就死得痛快，免给儿女造成负担；有时抱怨，老了，人真的就废了，什么都做不了。安慰劝导母亲的同时，心中也暗自难过，我化解不了她的担心，因为她是母亲，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母亲的格言：“我死我都不怕，还怕你死！”母亲的坚强是给自己的，而面对我们，却充满着忧伤，她不能再为我们做什么，即便我们早已成年。
死亡恐怖吗？年轻的人们恐怕还没有时间去考虑。现在若问我，我需要深思。谁都知道生老病死是客观规律，事实摆在那里，恐惧和担心是多余的，但我还是要回答，我已经开始害怕了。不必多说，你一定知道我是害怕分离。
母亲的病症不算什么，会医治好，说不定是明天，或是后天。若干个明天后天过去之后，我们依然会分离。罢了，此事，不能深思……
回家的路上，感动颇多。在一对东北夫妇开的小店里改裤子，加工复杂却依然不要我多给的钱；笑他们不如南方人会做生意的同时，心中暖暖的；收停车费的少收我1元钱，心中暖暖的；楼下遇到一邻居，闲聊两句，心中暖暖的；今天帮助过了一个独自打点滴的老大爷，心中暖暖的；想起几年前也曾送一不相识突发病症的老人到安贞医院抢救，心中暖暖的……
是啊，恐惧悲伤不用回避，我们会更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