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微笑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2-14 08:02:17

《淑媛》6月15日刊，第五十二期已全面上市！
当她走在吕克身边时，她说：我为什么这样心痛欲裂呢？我嘲弄地暗自思忖，这就是痛苦的爱的奥秘。其实，我很后悔，因为，我知道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自由和足够的天赋，去获得幸福的爱情。
——《某种微笑》
法国作家弗朗索瓦丝·萨冈最为著名的代表作是《你好，忧愁》，而她的另一篇短篇小说《某种微笑》也是我比较喜欢的。
描写年轻女孩子爱上一个成熟的、有家室的男人，这样的情节并不算特别，特别的是萨冈笔下那种特有的细腻和淡淡的忧愁。她18岁成名，随之而来的是恣意挥霍的青春和充满激情的生活，写这篇小说时她20岁，她笔下的女孩多米尼克
正是青春时萨冈的某种生活写照。
年轻的女孩子往往都有一种破坏力，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从那样懵懂的年华走过，及至到了三十多岁，回过头去再看，才会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们心不在焉地毁掉别人的家庭，觉得只有自己的爱才是最真实和值得尊重的，记得亦舒的小说《再见阿修罗》讲述的也是这样一个故事。
贝特朗是多米尼克的初恋情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带多米尼克见到了自己的舅舅吕克，多米尼克几乎立刻就爱上了他。在她的眼中，吕克语调缓慢，双手硕大，有一对灰色的眼睛，神色疲倦，几乎显得忧郁，透出一种独特的美。对多米尼克来讲，吕克的成熟和漫不经心地气质要远远高过贝特朗的魅力，家庭氛围不甚融洽的她在成熟男性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她需要的安全感。她感到心慌意乱，但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对他的感情。
那时的多米尼克刚刚进入巴黎大学读书，头脑里充满了躁动不安的想法，对感情有着很多的憧憬。当吕克对多米尼克说，一个人必须被别人爱，并且相当热烈地去爱别人，才能领略到幸福时，她认为这是对的，而且，她开导自己说，青春不就是肆意挥霍的吗，至少当你年轻时，好像没有什么比轻率更为适当的了。
她本来可以稍加小心，略有踌躇，就可以逃脱这段经历，但是年轻的女孩子心中往往充满了无畏的情感，这种无畏的情感会慢慢在她们心里演化成伟大的爱情。她们甚至有一种盲目的自信——她并不是真的需要他，也没有想到要去伤害另一个女人，她们要的只是一段“纯粹的情感”。
吕克邀请贝特朗和多米尼克与他的妻子一起共度晚餐。他的妻子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女人，他们已经共度了十年的婚姻生活。多米尼克毫无条件地喜欢上了她，赞美她的成熟气质和善解人意。但是，这样的共处并没有激灭她对吕克的情感，就像面对一样她很想得到而又不能得到的东西一样，这反而加深了她的渴望。
而吕克，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旅行家，当妻子外出度假后，他便向多米尼克提出，他想和她发生一段关系。当然，这段关系是有前提的，它不能妨碍他的家庭，不能影响他的婚姻。他说，像我这样的男子会渴求一个机灵、固执、苛求的姑娘，但我很爱自己的妻子，我们之间有一种牢固的、绝妙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是不会动摇的。
当贝特朗觉察到这一切的时候，他的警告、他的任何努力都不足以挽回多米尼克的情感了。对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来讲，这种经历无疑是一种挫败。但是，如果你的女朋友要走开，你几乎是拦不住的，因为成熟男性身上对她们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这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金钱关系。如果你不能正视这一点，你将无法真正释怀，并在今后的生活中成为愤怒和追逐金钱的奴隶。
暑期时，吕克邀请多米尼克和他一起到戛纳共度假期，在戛纳的两周里，她生怕他会厌倦自己。在以往，她总是自己会厌倦与别人待在一起，而不大担心别人会厌倦她。那些共度的夜晚如此恬静和美好，以至于有时候，两情眷眷时，她想对他说，吕克，爱我吧，试试看，让我们相爱吧！但她不能对他说，那是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也是这段感情能持续下去的前提。就像多米尼克喜欢的那首《孤独与甜蜜》的曲子一样，选择这种情感，就注定选择了一段孤独与甜蜜交织的旅程。她终于意识到，吕克既没有爱她的可能性，也缺乏这样的力量和愿望——他要的只是一段情感。
回到巴黎后，当吕克平静地向她道别时，她突然有种愤怒的感觉，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需要他，却不能对他有所要求，吕克的名字已经成为她心头的重负。
回巴黎后的多米尼克陷入焦躁的情绪中，有时候吕克几天都没有电话，有时候，他会直白地问她：“你15号或16号夜里有时间吗？”而凌晨的时候他一定要离开，甚至会告诉多米尼克他回家后将要向妻子交代的谎言。
在这样的感情里，无论开始的时候多米尼克假装自己有多潇洒，她都无法再掩饰自己的失落，她甚至绝望地寻找可以连接他们情感的东西。吕克告诉多米尼克他认识几个电影导演，多米尼克就去看电影，只是为了能和他一起谈论电影。她终于忍不住问吕克：“要是您已经成为我的一种需要，要是我随时想要和您在一起呢？”他回答：“那我会感到很厌烦，甚至会不高兴。”多米尼克意识到，这一次，她不再是这个已婚男人的令人愉快的小伙伴了，因为她爱上了他。
很快，吕克告诉她，他的妻子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非常痛苦。他说，你应该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将结束。一年半载后，你就不会痛苦了，你就会拿这件事寻开心了。他随即去了美国，转瞬之间就从多米尼克的生活里消失了。
独自走在大街上的多米尼克会突然在人行道上止步不前，她的心有了疼痛的感觉，有时候竟是那么强烈。她想起普鲁斯特曾经说：很少有如愿以偿的幸福——她在床上躺了几天，随后投入到新学年的生活中，最后她淡淡说，我是爱过男人的女人，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