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独克宗(为本次以围棋为理由的小旅行写封告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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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21-12-14 08: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约再没什么比看到“美好”被毁灭更让人难过,我们管此过程叫做“悲剧”。所以,当看到独克宗古城一片瓦砾时,心里有波动甚至产生那么一些痛苦是常人心理。几个月前还是冬日,丽江某内蒙同学来昆明办理和医疗有关的杂事,在香格里拉住过十年之久的另位昆明女召集聚会,同去富民的某农庄吃尼西土锅子,外加与女庄主叙旧。我知道以上数语简直莫名其妙,简单说就是,这些人都曾较为长久地在香格里拉旅居:最长的十年出头,最短的月余。拿现在富民种菜、做饭、过日子的女士来说,她曾是较早期(不知道是不是首批)在独克宗古城租老宅子开酒吧的烈女。彼刻,独克宗已遭过大火。庄主在火灾稍事平息即刻赶往旧地,还在网上号召了一批冬衣、善款。“一进古城,眼泪就流。”她说,见到熟人更是要哭。“我原来那栋,也没有了。”说了些当时所见,便进入唏嘘阶段,研究这事在宗教方面可有个解释?或者说,我们得怎么弄弄,让自己在心理上完全无负担无波澜地接受了此事?在丽江结婚生子继续旅居之路的内蒙人劝大家,就不如别看那些网上的冒烟儿图,还能把记忆囫囵住。她曾为独克宗首批移民写过一本书。昆明女对富民庄主说,帮我给谁家谁家送点钱。昆明女不再回到香格里拉。和她们比,我对独克宗的感情没那么深远。虽说有年夏天很多次跑到城尾白塔边的咖啡馆,喝一杯,再听听其他人闲聊,从集体生活里脱离那么一两个小时。可是,在农庄那个时刻,忽然觉得起火点客栈我住过,被夜里从床头墙洞里钻出的老鼠闹得睡不结实。今天从幸存的街区穿出,路过一家有很多房间的客栈。瞟一眼门口牌子,又觉得,这家,是不是也住过?庄主的院子里拉着风马,有煨桑的炉子和一排小巧转经筒。我们都曾在人生的某个时刻被高天、流云、雪山和缓缓起舞陌生人掀起的空气击中,并且认为让人眼眶潮润的莫名其妙就是传说中的“神圣”。是的,人类喜欢通过概念框住世界,以便简单的大脑能理解世界的繁复。若没了概念框束,人就会因为边界感的不明确而陷入无法站立和前行的惊恐。从古城停车场进,爬到孤零零的小庙处,再顺着山坡默默从大转经筒下走过,气氛很奇怪:记忆里的独克宗,气派的藏式民居层层叠叠,像是藏匿着一千一万个人,到处堆满厚厚的秘密。可是此刻,它那么小那么小,竟然几步走完……记忆是最大的不靠谱。当我试图回忆过往,有理智声音立刻提醒着:“回忆过去存在一个美学过程,人会美化记忆,这是因为人有合理化自身行为的需求,这样才好接受自我,增加生活的勇气。”迅速审视了回忆过去的常人举动,再把往事往深处探了探底:若把这神域的故事写完全,恐怕很难再活下去。所以,能够生存下来并繁衍了后代的人,都懂得对自己的过去扬善避恶,都是幸运的乐观者。独克宗也是如此,因浴火的精髓之荡然无存,竟变得更加美好。本该多出现在香格里拉的昆明女,刚刚环骑了台湾岛。“不用几年就会有新的独克宗了。”在农庄说完这话没多久,她远走异国迎接中国的春节。所以,又怎样?梦总有醒的时候。是不是顺势以回忆的姿态,忘掉一部分留存一部分?然后背朝废墟,走向新的世界?另,当日晚饭时,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写了首短诗。本来想写得意味更强烈,又实在无法表达出那一点点。就把这唯一会运用的文字献给瓦砾上漂浮的独克宗。转经筒的孤独我虽不是真金却历过盛世的烈火
听你们与炽焰对歌
从再不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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