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论“知”与孟子谈“良能”、“良知”,谁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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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 | 回复0 | 2021-12-18 01: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孔子经常与弟子谈“知”这个话题,如樊迟问“知”,孔子说“知人”;孔子还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未知,焉得仁?”;“未知生,焉知死”等。仔细分析起来,孔子所说的“知”,是指在人类社会学方面获得了正确的认知的意思,如懂得人性变化的道理、了解周围人生、学习仁学理论、体会人类生命的道理等。孔子论“知”,与《大学》中的“致知”含义一致,都属于认识论的范畴。
可是孟子谈“知”时,却拟了个“良知”词。孟子说:“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孟子·尽心上》)
这个“良能”,是与孔子的“学以致知”思想不同。孔子虽有“生而知之”之语,但其“生”是生活概括的意思,而且,孔子并不看重“生而知之”却更讲求“学而知之”。孟子是特别看重“良能”了。同样的,孟子谈“良知”也是特别看重“不虑而知”的“能力”的。
孟子还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
孟子的人类的这“四心”,便是认为是与生俱来的。如此才有了“尽心知性知天”之论。
孔子论“知”与孟子谈“良能”、“良知”,谁高明?
自朱熹、王阳明大谈“良知”、“良心”以来,近世又有冯友兰、熊十力、牟宗三之乖议等,许多学人都是倾向于孟子之说了!仿佛孟子圣于孔子。
仔细体会,却不难发现,在此问题上的孔子是而孟子非了!
首先须分辨孔子的人性论与孟子的人性论有什么不同。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孔子分明看重“习”对于人类个性形成的作用,即重视后天生活对个性形成作用,可以说孔子的人性论是“习性论”了。孟子则是“性善论”了。
孔子的习性论不仅涵括了定势说的基本理论,而且也涵括了现代心理积淀论的基本理论。
人性善论者认为人的“良心”、“良知”是先天固有的,如王阳明说:“吾心之良知,即所谓天理也”(《答顾东桥书》)。习性论者承认现实中的人存在着“仁”(也可以说成“良心”)和“知”(也可以说成“良知”),但认为它们是通过后天学习得来的。习性论中的“知”来自于对善的行为的理性认知,而“仁”来自于“爱人”的感性实践所获得的快感的积累。

孟子曾“举证”说:“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孟子·公孙丑上》)。似乎这种“良心”是先天就有的,殊不知,人若没有诸多摔伤致痛的经验和平时惜乎其类“爱人”的心理积淀,既无“怵惕”亦无“恻隐”矣!人类进化而形成的防患、本能的那些意识并不能称之为“良心”。本能无善无恶,如何可有“良”与“不良”之分?“良心”是后天之“习”的产物。

当然,人类有生活本能,如哺乳等,但更多的能力是社会生活本能,这些社会生活本能是生活的积淀。孔子的“四心”便是社会生活本能,不是与生俱来的。
现代时髦的心理积淀论认为人的个性气质或特点是由于在生活中逐步通过心理“积淀”的方式形成的。所谓“积淀”,犹如淀粉的沉积过程,那些浮游颗粒按不同的质量、以不同的速度、在不同的层次沉淀固定。心理积淀是对待未来事物的态度形成的基础。
实际上,心理积淀论和定势说一样,没有超出孔子的习性论的范畴。此即可以说,心理积淀论也是难称得起时髦的,在二千四百多年前的中国,这种理论早就用来指导社会生活了。
仁学思想认为:人出生后就是社会的人了,父母及周围人的言行举止也无不通过感觉被储存在记忆中或潜伏于意识中。就本能的实现机制而言,人与动物相同;就本能的实现方式而言,人受社会文化的制约,因而与动物有异。比如,婴儿想吃某种食物,但成年人因为受社会文化的约束而故意不将那种食物给他(她)吃某种食物,但成年人因为受社会文化的约束而故意不将那种食物给他(她)吃,或示意不让他(她)吃,这便是社会文化对他(她)的意识的影响。从婴儿到幼儿,从幼儿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人类文化在人类心理上的积淀已达相当深厚的程度。所以,埋在心灵深处的有许多唯有人类才具有的高级意识,如正义感、尊严感、求美求爱意识、怜悯意识、是非观念等等。显然,这些意识都是社会意识,是“习”来的而不是生来就有的。当人们在现实生活面前需要决定自己的行动的时候,不能不受到这些“固有观念”的影响,而这些“固有观念”就是中国古代的一些儒家所说的“良心”、“良知”之类。
一提到“固有观念”、“良心”、“良知”或“先知”、“先觉”等概念,一些肤浅的唯物主义者总爱将它们说成是“先验论”思想。实际上,“先验”这个词在哲学上并不是不可用,心理积淀本身就是先验的产物,只不过在用这类词时应当把它理解为现实观念产生之前储存在意识中的过去类似行为的感性经验积累所产生的定势或积淀。
承认“良心”、“良知”的客观存在,并不意味着只要能用“尽心”或“反身而诚”等纯内求的法子就可以使“良心”占据心灵或使“良知发动”。一种善行能否发生,要看这个人的“良心”在整个感性心灵中所占的地位,更确切些说,是“良心”与其他诸“心”相比所具有的心理定势的强弱来决定的。欲使一个人的“良心”对行为发动起决定作用,就要去加强“良心”在感性心灵中的优势。这不是盘腿打坐、瞑思苦想所能做到的,而必须通过主体对有益的感性实践的积极参与才得以实现。如果“良心”能占据心灵,做好事是水到渠成的事。
“扪心自问求良心”对决定行动意志不起作用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应当说明,“扪心自问”所求的先是“良知”,即理智,然后才能通过理智来调控感情,使“良心”占据感性心灵,但“扪心自问”本身却不能增强“良心”定势。既然“良心”定势未被增强,为什么还说“良知”会使它一时性地占据感性心灵呢?原因是理智可以抑制某些欲望而使“良心”尚足以驻留心中,因而保留行善的意念、意志。孟子一派之儒留意于“人之善端”(社会文化的薰染所形成的心理积淀)而认为“人性善”;又体验到理性判断等可以对感性起控制作用,便认为“尽心”可以求得“良心”;然却不知“良心”的存在与否是取决于行善的“习”的量的积累的。宋明儒家多有空谈心性者,如果只是袖手空谈而不去主动“爱人”以行善,就是那些在童幼之年于不自觉的“爱人”的实践中所形成的善的心理积淀也要化解了。
孔子明确主张通过积累“爱人”的感性实践的途径提高品德修养。“主忠信,徙义,非崇德与?”(《颜渊》)孔子不会引导人们走“尽心”之路。孔子“诱”人们“学而时习之”,要求人们“敏于事”,要求从政者“务民之义”、“先之劳之”、“无倦”,反映出其重视在实践中修身的思想观念。
从其他学人文章中获知:在20世纪初叶,熊十力在与冯友兰交谈时曾提出一个命题:良知是呈现。对于当时的情况,牟宗三记载道:“三十年前,当吾在北大时,一日熊先生与冯友兰氏谈,冯氏谓王阳明所讲的良知是一个假设,熊先生听之,即大为惊讶说:‘良知是呈现,你怎么说是假设!’吾当时在旁静听,知冯氏之语底根据是康德。而闻熊先生言,则大为震动,耳目一新。”(牟宗三,1999,第153页)“良知是真实,是呈现,这在当时,是从所未闻的。”(牟宗三,2005,第108页)这一命题不仅令牟宗三“耳目一新”,而且也令他“大为震动”。于是,牟宗三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来理解、消化“良知是呈现”这一命题。
末学认真读了有关资料,结果发现,“假设”说也好,“呈现”说也好,都没有走出“良心”“良知”的先天说。当然,其对体用关系等深入领会,有哲学研究意义,但基于一种错误概念前提下的深入,却又是一种加强谬传的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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