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古代厕所的发现与研究(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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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9-2415:00:55　　来源:《文物天地》??张建林
除掏取式厕所外，日本古代还有一种冲水式厕所。京都山城町的大山岳寺院和光明寺的镰仓时代中期（13世纪）僧院遗址中就发现过这种厕所遗迹。在遗址的西僧院有一条贯通院内外的石渠，总长度约13米，用三四层石块砌成，院墙以外是暗渠，院墙内暴露长4．2、上宽0．2，下宽0．3米的明渠。发掘者认为这是水洗式厕所的便槽，并从古文献和日语中找到了支持这个判断的证据。《古事记》关于神武天皇的一节中有其大便顺沟而下流的记载，很可能是指水洗式厕所。日古语中厕的语源是河屋，也表明早期厕所是建在河边或溪边的。但此类厕所遗迹在日本发现很少，似乎仅限于寺院遗址。研究者们认为日本古代及中世纪厕所仍以掏取式为主流。
日本关于古代厕所研究的视野较宽，除厕所形制外，还特别注意通过同时出土的各种遗迹和遗物，研究当时人们的食物结构、行为方式、寄生虫疾病问题。在藤原京右京七条一坊遗址发掘的厕所便坑堆积土中，研究者们用浮选的方法找出粟类、瓜类及树每、山椒、葡萄等食用植物籽实2O余种，还发现偏嘴沙丁鱼椎骨和其它鱼骨。7-8世纪时期藤原京居民们的食谱由此可见一斑。
古代的人们在大便之后用什么东西揩屁股？也是与古代厕所研究相关的问题。中世纪以前的日本，纸张是比较珍贵的，不会用来上厕所。据文献记载，当时人们使用的是被称为厕蓖或筹木、合木的木条。这类木条在日本的厕所遗迹中多有发现。藤原京右京七条一坊厕坑中出土筹木150余根；福冈市鸿胪馆遗址厕坑中出有大量等木和废弃后被当作筹木使用的有字木简。以岩手县平泉町的柳之御所遗址出土数量最多，达5000余根。在这个11-12世纪的遗址中出土的筹木大部分是用松木条作成，平均长24、宽0．5-0．8、厚0．5厘米。木条例缘削成圆棱，一端削成斜尖。这些筹术集中出土在几个灰坑中，其中5号灰坑被2000余根筹术填得满满的。发掘者认为，这些是专门弃置使用后筹木的垃圾坑。这个推测既有文献依据也有民俗学依据，13世纪道元在《正法眼藏》第五十四洗净条中记有：便后须用筹。等分净筹，触筹。筹长八寸，三棱形，壮若指。净筹置便坑旁侧之筹架上，触筹投诸筹斗。直至本世纪中叶，岩手县偏远的飞弹地方还在使用等木。
古代厕所的发现还为研究古代寄生虫疾病提供了大量资料。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参考馆的金原正明和他曾经当过医院临床检验师的妻子通力合作，收集、化验并保存了来自日本各地的土壤标本。从厕所土样中找出蛔虫、鞭虫、肝吸虫、肺吸虫、横川吸虫等寄生虫卵。他们还发现厕所土样的寄生虫卵密度达1000个/cm3，而水渠中土样的虫卵密度不及厕所的十分之一。不同的寄生虫有不同的生存方式，如蛔虫、鞭虫多附着于蔬菜、野草上；肝吸虫则附着于鲤、鲫等鲤科淡水鱼身上；肺吸虫附着在河蟹、藻屑蟹等蟹类上；横川吸虫附着在鲇科淡水鱼身上。寄生虫学专家认为，传染的方式和当时人们喜欢生食鱼类、蔬菜的习惯有密切关系。此外，将人粪便作为肥料用于农田和水洗式厕所的粪水流入河流，也加剧了传染的恶性循环。
80年代在东京本乡发掘江户时代加贺藩上宅遗址时，考古工作者对遗址中厕坑的粪土作了成份分析，发现两个靠近住宅遗址的厕坑土样错含量异常，高出其它厕坑5-6倍。研究者认为，这两座厕坑很可能是宅中女主人及女佣们专用的，铅含量偏高应该是由于当时女性大量使用铅白粉化妆的结果。19世纪日本贵族妇女盛行铅白粉化妆，造成不少人中毒早逝，她们的平均寿命远低于农家妇女。到本世纪初还经常发生哺乳期母亲使用铅白粉使婴儿患铅中毒性脑膜炎而死的事。所以昭和十年（1937年）日本政府开始明令禁止制造含铅白粉。厕所的考古发现又将这一被人淡忘的历史重新揭示了出来。
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考古发掘在某种意义上讲，是对古代遗存的一次性破坏，作为信息载体的各类遗存如果在发掘过程中没有充分注意，势必会造成许多古代信息的损失。了解日本考古工作者在古代厕所的发现与研究方面所作的努力和取得的经验、成果，应该对我国考古工作者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