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协议无绝对：去香港离婚有些资产无法捍卫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3-3 02:44:24

一幢价值2.5亿港元的香港物业，一幢价值3000万港元的伦敦物业；350万港元买私家车；500万港元买游艇；460万港元的俱乐部会籍；以及一笔超过2.15亿港元的其他生活开支——在香港高等法院一位法官看来，这是曾昭颖在离婚后应该维持的生活水平。
婚前的奢华生活，让恒丰集团“太子爷”李建勤的前妻曾昭颖在去年的离婚官司中获得12亿港元赡养费。
相比之下，李建安(化名)虽然算不上亿万富翁，但也有自己公司，身家近亿。最近，他也不得不面对与妻子王菀之(化名)的离婚官司。3年前，李建安只身来到香港开拓公司业务，妻子仍留在广州。3年后，公司业绩扶摇直上，二人的关系却跌到了冰谷。
或许该说庆幸，结婚前已小有产业的李建安听取了朋友的建议，与王菀之签订过婚前协议。然而，这是否真的就能让他一劳永逸？
跨境离婚没有绝对
“内地是绝对承认婚前协议的。”卫达仕律师事务所(Withers)合伙人古明慧解释，分割财产时內地法院也绝对依据婚前协议的内容进行。而香港对待婚前协议的态度则不同，尽管现在法庭对婚前协议认可的程度越来越高，但并没有绝对承认一说。
让李建安头疼的是，妻子把离婚官司打到了香港。古明慧介绍，只要婚姻双方中有一方与香港有实质联系，当事人就具备了在香港提起离婚诉讼的资格。“(香港对于实质联系)并没有特定的规定，而是依据每个案件的背景而定，通常来说在香港住满三年、在香港有工作或者有香港身份也好，都可以满足条件。”
对王菀之来说，虽然自己从未在香港居住，但李建安已满足实质联系的要求。这就意味着李7年前看似“英明”的决定，到头来很可能被推翻，而妻子可能有权获得他一半甚至更多的财产！
“还与婚姻年期有关。”古明慧解释，如果是结婚很短时间，比如婚后两年就离婚，在法庭看来，夫妻关系还比较生疏，根据婚前协议分割财产的概率会很高。但如果已结婚多年，依据婚前协议的可能性就会变小。除非双方在婚后多次更新初始婚前协议——这表明，双方都曾多次考虑离婚时的财产处理问题，法庭认可最终版本婚后协议的可能性会比较高。
事实上，可能出现变数的不仅是婚前协议。“从离婚的角度，设立了(离岸)信托是不是百分百安全呢？不是！反而会让事情复杂化。”古明慧坦言。
对于夫妻双方一方设立的离岸信托而言，法庭需要考虑信托设立的时间、怎样设立、为何设立、婚姻年期等因素。例如当事人中有一方在分居后才设立离岸信托，并把大量资产注入信托中，另一方就可以向法庭主张废除信托安排。如果一方设立了离岸信托，可以肯定是，信托无法让另一方直接接触到其中的资产，并且需要面对信托制造出的重重障碍——信托管理人等中介。
古明慧解释，从婚姻的年期来考虑，如果结婚时间很短，当事人从对方所设离岸信托中分到财产的可能性不大；结婚时间越久，分到财产的可能性也越高。而且，香港法庭有权处理当事人分布于全球的资产，法庭针对财产分割的决定是针对当事人个人发出的，而非处于某处的资产。
相比之下，内地法庭一般不会处理境外资产，比如，若当事人主张分割离岸信托内的资产，可能需要考虑自己在离岸另行提起诉讼。
“男主内，女主外”
内地和香港往来日渐方便，也让越来越多的内地夫妇把离婚官司打到了香港。古明慧说，这类同时符合两地离婚诉讼条件的离婚官司中，非常有趣的一点是，男方都要回内地打官司，而女方则要在香港提起诉讼。
这或许与香港离婚诉讼的一个副作用密切相关——帮助女方更清楚了解丈夫的“私房钱”底细，尽管法庭并没有这样的初衷。
在内地，双方列明财产明细后，质疑的一方需要承担举证的责任，对于被隐瞒实情的当事人来说，这并非易事。像李建安就曾瞒着妻子，在日本投资了两套公寓，但投资是他在香港工作期间完成的，妻子在广州几无可能搜集到切实的证据。然而在香港，李建安却即将面临妻子的“审问”，他需要拿出证据来“自证清白”。
“在香港，财产披露涉及当事人所有的银行账户、股票、保险等资产。银行账户方面，至少要提供过去12个月的对账单，内地则不需要那么详细。”古明慧说，在随后的当事双方互相质询环节，被质疑的一方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所填写的内容，比如某笔支出对应的银行单据等。
这意味着，如果李建安不能清楚准确回答每一项支出背后的故事，一方面是给妻子机会，让她摸清自己的财产状况，另一方面，即使成功隐瞒部分购买的资产，他的模糊记忆也会给法官留下不可信的印象。
“法官有酌情权。”古明慧说，如果法官更相信某一方，判决可能会有利于该当事人。此外，如果当事人在填写资产明细时，刻意隐瞒部分信息，还可能被控告藐视法庭罪。
不过，即便对于女方，在香港离婚也并非高收益零风险的选择。
在香港提起离婚诉讼，最简单的案情也需要六个月才能完成离婚申请，如果是复杂的案子，每次聆讯间可能要间隔几个月，整个诉讼过程可能持续好几年。而在内地，诉讼完成则要快很多。这就意味着，如果双方同时在中港两地提起诉讼，内地会先出判决结果。
2010年，上市公司高管杨军和妻子马琳的离婚官司正是这样的结局。杨、马分别在深圳和香港提起诉讼，但内地法院先判决，香港法庭则必须承认香港以外的离婚判决，无法重新分割财产。
“去年3月，香港已经填补了这个法律漏洞。”古明慧说，现在如果境外的离婚判决存在制度上的不公平，且当事一方与香港有实质联系，就可以向香港法庭提出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