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谈论文艺时，你究竟在谈论些什么？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29 08:41:09

“中国总逃不出“模仿”的工作。例如张君劢不过想做中国的柏格森，胡适不过想做中国的杜威，陈独秀不过想做中国的马克思。郭沫若不过想做中国的恩格尔，甚至最近梁漱溟提倡中国文化的文章，也不过是“模仿”罗素的理论吧。”——伍启元《中国文化运动概观》
看了一会儿书，对这几天写的东西不甚满意，于是感到孤独。我一写不出东西来就感到孤独。当我写作时，世界并不存在，或者说，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无所谓孤独。而现在，我发现我知道的太少，写不出来，或者写的不好，就像一个产妇，弯下腰看自己胯下，只伸出来一个头，其余的部分还堵在里面。但终究是我的孩子，不管早产还是难产，终究还是得生下来。只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孤独的，孤独有许多种，有亚里士多德面对经卷的孤独，有武则天君临天下的孤独，也有司马迁被阉割掉，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孤独。我的孤独是，我不知道我该享受哪种孤独，跟谈政治的人谈政治，发现他们都在模仿休谟或者哈耶克或者施特劳斯，跟谈文艺的人谈文艺，发现他们都在模仿普鲁斯特或者金斯伯格或者亨利米勒。我倒希望有女青年能够身体力行的模仿亨利米勒：“所有的爱情都会让我起舞，我的血液起舞，我的双腿张开”，在光棍节前一天，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一幕啊，对于各位棍子来说。自然，在所有种类的孤独里，最让我孤独的是，所有人都在模仿别人的孤独。当他们谈论雷蒙德。卡佛《当你谈论爱情时，你知道你在谈论些什么吗？》，假如你直接换成《当你谈论雷蒙德。卡佛的时候，你知道你在谈论些什么吗？》、《当你谈论哈耶克的时候，你知道你在谈论些什么吗？》、《当你谈论柏拉图的时候，你知道你在谈论些什么吗？》

我偶尔也关注一下文艺青年，但发现现在的文艺青年从不谈创作，也不谈文艺，却是争先恐后的谈起了政治，正像那本《中国新文化运动概观》一样，大家都在模仿自己的偶像，特别是舶来的偶像，仿佛在豆瓣网上增添了几本施特劳斯或者休谟、洛克的书，就不一样了似地。但是在我看来，如果非要用一种文艺的方式谈政治，不如不谈。民国时候创造社倡导的革命文艺，最终还是败给了语丝，更准确的说，是败给了时间。世间有很多人要想打败时间，有的有权力，比如四处求仙，想要长生不老的秦始皇，有的用金钱，比如打肉毒杆菌的刘晓庆、史泰龙，还有些人用文字，但是涉及政治的文字，不管你是革命也好反革命也好保守也好激进也好，几百年以后，几千年后，都是垃圾。一百年前章太炎和梁启超的那些政论文字，有几篇大家现在还在看的？所以，每当我看到谈论政治起劲的青年，同时还有一副文艺腔，我就越发感到孤独，感到与其和这些终究变成浮云的东西沉浮，不如沉浸在文字里，感到在这个世界上，为艺术而艺术，为文学而文学，为文艺而文艺是多么难的一件事，虽然，谈论卡尔维诺或者马尔克斯那么的容易。

我只是想找一个纯粹的文艺青年，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