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天地不知几何年】你以为玄幻,其实很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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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得写点儿前言吧:
  全职编剧,自从迈入这一行起,每天都在和故事打交道。但从没写过一部让自己热血澎湃的故事,心里多少有点儿遗憾。
  最近在做一部悬疑解谜的故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反派做的实在……太迷人了,一时技痒,干脆再开一篇故事,让反派作为主角,把他的故事延续下去吧,哈哈。
  本故事算是衍生小说,原著涉及大量神秘学、易学、山海经等历史元素,资料准备用了三年时间,一个故事讲不完怎么办?再开一篇呗!
  非全职连载,不定期更新,多坑预警。
  最后强调一边:这是科幻、科幻、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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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序(一)
  星河流转,万千繁星汇作一条夺目闪眼的天堑,但若放眼整个宇宙,无尽绚烂的银河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人,更渺小。
  庚历一三七年,庆城,庆王府,书房内。
  虽是初夏,但今年的知了却比往年生得更早,阵阵蝉鸣一波盖过一波地透进窗子。
  两名年约五岁的孩童正挤在同一张案牍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着藏掩在两双小手下的蟋蟀盒。蟋蟀盒内,两只蟋蟀正斗的凶狠;蟋蟀盒外,少年们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丝响动便惊醒了正与周公神交天外的先生。
  蟋蟀盒内,一只生着一对双头怒牙的大蟋蟀正追着自己的“对手”狠狠撕咬,反观另一只蟋蟀,无论是嘴前的一对尖细小牙、抑或是体格,都远远不及大蟋蟀的威武。
  身着锦服的少年双目放光,虽不敢出声,但见自己的“铁头将军”势如破竹,不尽在心中为它暗自拍手叫好。反观另一名身着素衣的少年,只是微微地盯着锦衣少年笑笑,那种表情彷佛在说:只要锦衣少年开心,自己便开心。至于自己的蟋蟀正如何狼狈,并不重要。
  眼见锦衣少年的“铁头将军”已经将对手逼到死角,那只“尖细小牙”退无可退,匍匐下身子似乎在求饶一般,“铁头将军”有些得意的扬起自己的一对怒牙,无比得意。
  就在此时,正当“铁头将军”和自己的主人皆以为这场毫无悬念的较量即将尘埃落定时。原先还匍匐求饶的“尖细小牙”猛地跳起,一口咬住“铁头将军”的脖子。
  牙虽小,但尖利。
  “细小尖牙”就在这出人意料的一刹那,咬透了“铁头将军”的脖颈。
  “啊!”
  锦衣少年被吓了一跳,也许是被急转而下的剧情打了个猝不及防,又或许是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铁头将军”就这么命丧盅内。事发突然,使他忘了身旁熟睡的先生,以至于自己的惊呼竟足足压过了先生的鼾声。
  就在锦衣少年惊呼出声的同时,素衣少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抄起蟋蟀盒,飞身窜回自己的案牍。
  先生一个踉跄被惊醒,睁开眼便见到素衣少年正趴在自己案牍前,压低身子、双手环抱,好像在掩藏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站起身来。”
  先生抄起戒尺,走向素衣少年。
  锦衣少年心知自己闯了大祸,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静坐在席,眼观鼻、鼻观心,假模假样的默读圣贤。
  素衣少年依旧趴在桌前,一动不动地对着先生摇摇脑袋,竟是一副明知纸包不住火,却仍不妨他“我行我素”的模样。
  先生的清梦被扰,此刻正是“起床气”沉郁之时,见素衣少年如此堂而皇之地当着满屋圣贤的面,忤逆了自己的命令,更觉顽劣!遂强硬地拎起素衣少年,素衣少年怎拧得过先生,藏在身下的蟋蟀盒此刻亦是暴露在先生的视线下。
  先生拿起蟋蟀盒,与盒内的“细小尖牙”大眼瞪着小眼。
  “不学无术,顽劣不堪!”
  蟋蟀盒被狠狠摔了个四分五裂,“铁头将军”的尸体被一同摔了个稀巴烂,却不见“细小尖牙”的踪影。
  “抬起手来!”
  戒尺当头,素衣少年坦然伸出手来。
  手心被戒尺狠狠抽打,素衣少年却面不改色,先生见之无动于衷,越发来气,手中的力道越发大了几分,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的骂道。
  “不学无术!玩物丧志!叫你玷污了这一方圣贤之地!”
  戒尺如雨点一般落在素衣少年的手心,先前白皙稚嫩的小手瞬间变得红肿不堪。
  锦衣少年担忧地看向素衣少年,后者的嘴角微微一咧,竟是向他笑笑,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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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序(二)
  与此同时,一队奔骑横穿庆城的街道,掀起滚滚尘烟,直奔庆王府。
  庆王九方朔早早等候在府邸门口,破败的庆王府年久失修,就连门前的镇宅石狮都被他人买走了一只。
  庆王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一队身披黑铠的铁骑,为首的一名胖子青年环顾整个破败的王府大门,眉头皱了皱言道:“可是庆王?”
  九方朔微微抬手,平静的说道:“正是,可是仇邪先生?”
  胖青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让九方朔想起了南国特有的沙皮犬。
  “我可不是那臭鞋,在下顾德。”
  九方朔眉目微微一跳,这顾德是宋王宋景的妻弟,传闻此人好色油滑,十分奸诈。九方朔不敢招惹小人,此时微微躬身赔罪道:“是在下唐突了,多有冒犯顾先生。”
  顾德摆摆手,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不必拘束,我此来所为之事,想必宋王已经在信中和大人说的很明白了,给你一日时间,明早我来府上接世子回京。”
  顾德说完,两名铁骑扛着一只铁皮箱子放在东方朔面前,铁箱打开,竟是满满的金银财宝。
  “这是宋王允诺大人的礼物,还请大人清点清点。”
  九方朔看着满箱金银财宝,一时踌躇在原地,眉头紧锁道:“这是买我儿性命的钱。”
  顾德一脸嫌恶的看着九方朔道:“生逢乱世,谁能决定自个儿的命呢?大人您今天可以当卖了这镇门的石狮子,明天又有何物可当呢?想必家中比这镇守门脸的王府大门更清贫落魄,不如趁此机会承了宋王的情,他好、你好,对世子也好。”
  九方朔神色黯然,顾德的话让他无可辩驳。
  大庚朝自默帝收编地方诸侯失败后,各地豪强便开始变本加厉地扩张军武,诸侯割据、世家林立,对中央阳奉阴违。尤其在默帝驾崩后,朝廷大权旁落外戚之手,先后更替了三名短命的傀儡帝王,出身皆是如同九方朔这样落魄王爷的子嗣。
  此次宋王挥兵入主京都,不单杀光了霸占朝野的外戚势力,更是连那年方二十的傀儡帝王一同宰掉,而九方朔这样无财无势、甚至连生活都艰难的皇室后人,最好控制。
  顾德没等九方朔回话,拉绳调转马头,言道:“明早我来接世子。”
  九方朔拱手道:“家中清贫,便不留顾先生做客了。”
  “抓紧时间,九方王爷和世子只有一天时间……”言之于此,顾德回首,压低了声音:“该交代得、该准备得、该注意得,想必大人心中清楚。”
  九方朔心中一紧,原先躬卑的眼神中杀意四起,顾德似乎没有看见九方朔的眼神一般,掉头离去。
  九方朔看着顾德的背影,许久之后,放下了心中的一丝杀意,看着面前这一箱金银财宝,微微叹道:罢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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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序(三)
  当夜,王府后厨。
  四菜一汤摆满了原本不大的陈旧小桌,四道菜分别是清蒸江州鲈、牛蹄肘花、焦炸五花肉、红烧狮子头,外加一道参鸡汤。若锦衣少年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与平日所食的清淡食物相去甚远。
  后厨内只有九方朔坐在桌前,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九方朔温和地说道。
  素衣少年推门而入,对着九方朔躬身行礼。
  “父王……”。
  素衣少年看着这一桌丰盛的菜肴,心中立刻明了。
  “星儿不要拘礼,坐吧。”
  名叫星儿的素衣少年坐在九方朔的对面,静静地等待九方朔开口。
  九方朔看着星儿的面庞,这张与自己亲生儿子格外相似的模样,心中略动了恻隐之心。
  “手好些了吗?”
  “戒尺轻薄,打在手上也只是一些皮肉之伤罢了,无大碍,父王不必担忧。”
  “就算你是我在路边捡来得义子,终归是我儿子,他也不该如此行事!”
  “并非先生做错,是我太过顽劣了。”
  九方朔看着少年红肿的小手,心中有些不忍,当年在路边捡到的婴儿,本想行善积德,且为府中新生的世子找一个玩伴,却没想这名孩童长得与自己儿子越发相像,算命先生说世子的命中必有一劫,若九方朔将这名孩子认作义子,可替世子挡化这道劫煞。
  九方朔只觉自己与这名孩子有缘,便借着算命先生的意思,当场认子,却不曾想过,事到如今算命先生说的话竟然应验。
  “你若心中有气,父王替你教训这穷酸先生,如何?”
  “父王,我本是一名孤儿,若不是父王搭救,此刻我已经死过一次,况且我又怎能遇见长生,许多年来我已将长生当作亲人,若长生到了需要搭救之时,我定义不容辞,还请您心中莫要有愧,我知道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
  原本希望少年可以请求自己出手教训教书先生,这样也算为少年做了件事,可如今少年一语点破九方朔心中的愧意,九方朔看着这名懂事的孩子,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那就好好吃一顿,父王替你盛饭。”
  九方朔起身从锅中替少年盛满热气腾腾的米饭,双手递给少年。
  少年恭敬地接过碗筷,九方朔向少年点点头,少年这才动筷。筷子一动,便是风卷残云,正到了长身体的时候,许久未曾沾过荤腥的少年,一时间胃口大动。
  九方朔看着狼吞虎咽的少年,欣慰的笑了。
  “答应爹,明日之后,每天都要这样吃饭,别听教书先生的穷酸圣语,做一个贪财好色之徒才是正道。“
  “明白,做一个贪财好色,趋炎附势的小人!您说过的话,我不会忘得。”
  少年埋头大块朵颐,九方朔微微叹气,他心中明白,明日之后,面前的这名少年将登九五,代替自己儿子登基大庚朝的天子,在此乱世还能再活几年,谁也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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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序(四)
  吃完饭后,九方朔独自来到后山,两名王府仅有的家丁正趁着夜色挖坑埋人,见九方朔来此,两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其行礼。
  九方朔看了眼坑中之人,正是家中的教书先生,先生死相可怖,分明是被人活活打死。九方朔递给二人一些盘缠,道:
  “办完事,连夜离开这里,不要走漏风声。”
  “请王爷放心,我们兄弟死也是王爷的鬼,定当守口如瓶,宁死保守秘密。”
  “嗯,今夜当是我们主仆的最后一夜,明日之后,望你们前路安好。”
  两名家丁当即跪下。
  “望王爷千岁万安。”
  ……
  虽是初夏,但夜却微凉。
  锦衣少年坐在庭院门口,打着瞌睡等待着名叫星儿的素衣少年归来,不知是谁替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衣,轻轻搂住了自己。锦衣少年抬眼一看,正是星儿。
  “哥,你怎么才回来。”
  星儿递给锦衣少年一只鸡腿。
  “刚从厨房给你偷来的,快吃吧。”
  锦衣少年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一只鸡腿,虽是王府世子,可从小却过得无比清贫,肉这种东西,锦衣少年也鲜少见过。
  “谢谢哥!”
  星儿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一时间有些恍惚。锦衣少年歪头偷偷看向他,笑口颜开道:
  “哥,为什么你每天夜里都喜欢盯着星星看,我今晚也学你的样子,看了半天也不见天上有何变化?”
  星儿笑道:“长生,你知道天上的星星所为何物吗?”
  长生歪着脑袋想道:“先生说天上的星星都是神仙,每天夜里都在天上看着我们凡间的大小事。”
  “错,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是一座太阳。”
  “太阳?那为什么到了夜里不热反凉?如果天上真有那么多太阳,我们凡间岂不是要被烤化了?”
  “因为那些太阳离我们都很远,就像我们的太阳一样,在别的世界看我们,也是一颗星星。”
  “别的世界?仙界?”
  长生睁大了双眼,在等待着哥哥给自己将仙界的故事。
  “父王说在你出生的那天,天降异象,一颗流星划过天空,算命先生说此乃大凶短命之相,也就在那一天,父王捡到了我。你娘觉得并非是你的出生引来了流星,而是我伴着流星出现,便给我起名星儿。”
  长生咯咯地笑了起来:“哥,你莫不是说你那颗流星是你,你原本是从天外仙界掉落至此!”
  星儿笑笑,没有言语。
  就在此时,一只蟋蟀跳上了星儿的膝盖。长生眼力极好,一下便认出了这是白天打败自己“铁头将军”的“尖细小牙”,惊呼道:“它还活着!”
  星儿将“尖细小牙”捏起递给长生。
  “它命不该绝,送你。”
  长生小心翼翼的捧起“尖细小牙”,生怕这只其貌不扬但身手狠辣的蟋蟀就此跑掉,星儿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轻轻拍了拍长生的肩。
  “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长身体,好好听先生的话,做一个温润贤良的人。”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长生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蟋蟀上,并未留意哥哥的话。
  夏夜的庭院,两个少年,前者在看蟋蟀,后者在看前者。看着弟弟得少年知道,明日之后,他便是九方长生。
  庚历一三七年,大庚朝最后一任帝王九方长生登基,年仅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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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章(一)
  庚历一四八年,京都,春。
  刚刚过去的雨季让京都的青石板街上仍存有一丝湿凉的触感,每待春雨停止,京都百姓便纷纷开始迎接开阳节的赏灯会,用于祈愿春夏接替之际的风调雨顺。
  带着开阳祈愿的美好愿景,京都城内的百姓丝毫未觉天下早已风雨飘摇,户户人家的门庭挂起了招财的灯笼。
  自十一年前宋王以匡扶皇室的名义入京后,除了带来了军队以外,还带来了大庚历史上最年幼的小皇帝——九方长生。
  同样,这也是大庚历史上最荒淫无道的皇帝。
  坊间对于这名年仅十六岁的帝王亦是津津乐道:相传这位长生帝不仅仁礼不教,且从不理政事;整日浸淫在玩乐、练丹、风水命相等歪门邪道之中,当真坐实了这名皇帝的名字——极乐长生。且更有胆大不怕事者,直言这位长生帝从不近女色,唯与身旁一位陪读的道童之间关系暧昧,似有龙阳之好。
  若不是宋王——宋景,以丞相之名坐镇朝野,大庚便要亡国了,京都百姓无不赞叹宋景大人才是真正的国之脊梁。
  宋王被满朝文武“拥”为丞相后,便在京都开设了长治府与久安司两大机构,前者是教书的地方,专门收聚京都范围内世家门阀的子弟;后者是维护朝廷安全的情报机关,大量招拢民间的能人义士。顾名思义:一文一武,共载京都的长治久安。
  长治府,剑场。
  一幢由青檀木搭构而成的道场,淡淡的阳光与藤曼沿着镂空的顶部延向中庭,左右两侧皆是敞开的厅门,正门顶头一块牌匾,上书“君子两袖”四个中正凛然的大字。
  这里是长治府门生们学习、比试剑道的地方。
  门生们分坐两侧,被点名的学生们一一上台比试剑术,比试的规矩正如整座道场的气质一般:君子比试,不得怯战、不得剑走阴损。
  一名瘦弱的少年正忐忑地坐在台下,眼神时不时扫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名黑胖子。黑胖子感受到瘦弱少年的目光,转而向其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瘦弱少年不敢与之对视,急忙挪转眼神,并在心中暗暗祈祷:一定不要让自己遇见那黑胖子。
  “下一组,李根,郭海香。”
  当听见剑道师傅念到自己与黑胖子的名时,名叫李根的清瘦少年心知最坏的结果还是降在了自己头上。
  李根捏紧了手中的木剑,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事到如今,无非是挨一次打罢了,只是希望到时不要输的太难看。
  郭海香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态,对着李根咧嘴一笑。
  李根低下头去,不愿与郭海香对视,后者提剑起身,向剑道师傅投去一个眼神表示感谢,而剑道师傅反向其微微点头回应,竟是早早与郭海香定下了这场比试。
  “周公子,还请多多指教啊。”
  郭海香阴阳怪气的语气,配上夸张的声音,一时间逗笑了在场所有的门生。这李根乃京郊尉周正民之子,李根早年家境贫寒,生母早亡,父亲带着年幼的李根倒插门,娶了周元帅与妾房所生的庶女,靠着周家的关系才混得京郊尉一职,李根的父亲也因此改李姓周,这件事也使得李根在整个长治府显得格格不入,生性腼腆、敏感的他更是时常被取笑欺负的对象。
  “不敢,不敢。”
  李根低着头,默默的说道。诸学生见李根对郭海香明目张胆的嘲讽仍不敢有所还口,无不心中暗暗鄙夷。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剑道师傅冷冷地说道。
  李根深吸一口气,挨打的时候最好屏气凝神,这是李根的经验,往往用力吸满气再尽最大努力憋住气时,挨打的痛感总会减轻几分,至于手中的剑,能挡几下是几下吧。
  “李根加油!”
  一道熟悉地、清亮地声音传入耳中,李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声音的主人。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一双清澈出水的杏眸,少女鼓足了腮帮子,涨红了脸朝着还在道场中央发呆的李根助威。
  李根心中微微一暖,那是来自西塞靖边土司骆家的少女,骆家以女为尊,最年幼的少女骆翎作为骆家未来的土司王,自幼便被送到京都培养,因此是长治府唯一的女学生,也是李根唯一的朋友。
  但就在李根分心的这一刹,郭海香一个箭步疾奔,双手持着木剑,剑头从底部迅速击向李根的下巴,一招漂亮的“挑剑式”,剑道师傅也不尽双目一亮。李根还未反应,便被木剑重重击中下巴,此后便没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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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章(二)
  昏昏沉沉中,李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的父亲从一个小武侯变成了京郊尉,他从一个寒门小子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子弟,然而这个梦却让他心中难过。
  他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是那副熟悉的面孔,他正躺在那个人的怀里,那人正坐在一颗大槐树下,温柔地看着他。
  “娘……”
  李根轻轻叫出声,春风轻轻吹过他的面颊,他觉得眼睛被风吹得有些酸涩。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爹也变得不爱与我说话,我每天都很想你。”
  母亲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额头,轻柔的抚顺他的发髻。
  “傻孩子,梦都是反得,娘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李根突然觉得眼睛不是那么酸涩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来那是泪,他抱住了娘亲,确认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心想:自己真傻啊,做了个晦气梦。
  被李根紧紧抱住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便轻声嗤笑他道:
  “睡醒了吗?你不是一直叫嚷着让娘带你出来放风筝吗?再等下去,天色可就要暗了。”
  “嗯!”李根向母亲重重点头道。
  母子二人,女人举着风筝,李根牵着绳向前跑去。他突然觉得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他用力的奔跑,风筝被春风托起,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李根见自己的风筝飞得格外高,兴奋地看向母亲,却发现母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那个温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娘!”
  李根大喊,可无人回应,远方只听见自己的回声传来,空荡的天地间,好似只有自己一人,他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鱼线从手中悄悄滑落,随着一道风吹过,风筝也随风飘走,不知何处。
  ……
  李根猛地惊醒,环顾四周,此时的的天色已近黄昏,自己正躺在医馆的厅堂内。
  原来方才那只是一场梦,一场比现实更真切、更像活着的一场梦。
  “傻根!傻根!”医馆的鹩哥突兀的叫了起来,将李根彻底拉回现实,李根因为身子薄弱的缘故,自幼便是医馆的常客,与这只鹩哥也算相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鹩哥突发奇想地见了李根便直呼“傻根”。
  “死鸟,再叫傻根就把你剥毛油炸!”
  “哈,傻根!傻根!”
  鹩哥根本不怕李根恶狠狠地威胁,李根也微微一笑,若一定要清算自己的朋友,那这只鹩哥也勉强算自己为数不多的半个朋友吧。
  厅堂内的动静吸将骆翎从屋外吸引而至。
  “小根子,你醒了?”
  李根微微一愣,他没曾想骆翎竟在这里陪伴着自己,这时他才注意到屋外天色已近黄昏。
  她一直候在这里……
  “骆翎姐姐,你怎么在这?”不知怎地,李根问出了一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谁没事儿来医馆?还不是因为你!太没用了,一招就被人放倒了,害我平白担心你许久。”骆翎举起拳头,气鼓鼓的“敲打”李根的脑袋,虽是敲打,可下手却很轻柔。
  李根脸色一红,道:“若不是你大呼小叫惊扰了我,我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放倒……”
  “给你打气还落下怪罪了?好你个小根子,活该被揍!”骆翎又是对着李根的脑袋轻轻来了一下。
  “以后……别叫我小根子了,这名字不吉利。”
  “为何?小根子多好听?”骆翎睁大双眼凑进李根道。
  又是那一双杏眼,本就身怀塞外血统的女孩,眼眸中带着一股不同于京都少女的利飒,李根只是与之对视一眼,便觉心慌气喘,不敢再看,他偏过头去,懦声懦语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别再这么叫了。”
  骆翎见李根不再说话,以为自己真的不知什么地方触怒了李根,遂收敛自己不再开他的玩笑。
  “好啦,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开不起玩笑,我以后不这么叫你就是了。喏,你昏迷后把这个落在道场了。”
  骆翎抓起李根的手,将一支雕琢精美的朱雀玉佩塞进他手中。
  李根脸色一红,骆翎柔弱无骨的手掌与自己接触的那一刻,胸口似乎有某个地方如电流划过一般,一瞬触及全身。
  “明明是亲娘留给自己的东西,往后可得用心保管了。”
  骆翎自仗比李根年长两岁,像是大人对孩童一般,轻轻拍了拍李根的脑门。
  “谢谢。”李根轻声说道。
  骆翎本以为李根会不服自己的说教,却没想李根郑重其事的道谢反而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算你还有良心,看在你我姐弟多年的份上,你请客赔罪,我们去喝建兴的桂花稠酿吧。”
  “我还未加冠,不能饮酒……”
  “废话就省了,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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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问 | 2021-1-7 04: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章(三)
  京都、青柳巷,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巷内人来人往,所行之客皆是前往建兴酒肆饮酒的食客,正所谓巷深难掩酒香,说的正是建兴家的桂花稠酿。
  小巷内不单往来食客繁多,许多流民孤儿也在此行乞,人数繁多以至于太一观的道士们也在此开设善铺施舍善粥,可谓是一壶小小的桂花酿,便引得深巷好不热闹。
  李根与骆翎并行在青柳巷内,此时的天色已暗,因为临近开阳节的缘故,街边商铺早早便亮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引得无数路人纷纷看花了眼,骆翎亦是如此,叽叽喳喳地拉着李根一会儿看看这家的花灯,一会儿又被另一家花灯吸引过去。
  但就是这样一条人来人往的闹市小巷,却出现了一架张扬疾驰的马车。
  雕琢华丽的马车,一边疾驰在人群拥挤的小巷内,一边大喝路人切勿当道,好不张狂,若不是李根眼疾手快地拉过骆翎,今天的桂花稠酿怕是又要回医馆去喝了。
  “哪来的含……含鸟猢狲!今日本姑娘非得好好教训这群狗攮的直娘贼!”说罢不待李根的反应,快步追向马车。
  然而亲耳听闻骆翎“口吐芬芳”的李根一时愣在原地,他着实想不明白,这样的粗鄙之语,是怎么从一个姑娘的嘴里念出,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杏目灵动的姑娘?
  眼见骆翎就要混入人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李根来不及多想,拔腿追随骆翎而去。
  马车停至建兴酒肆门前,郭海香携一众狐朋狗友嘻嘻哈哈地下了马车。
  候在建兴酒肆门前的行乞孤儿们见到如此华美的马车,便知来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当下便纷纷围向郭海香,向其讨要。
  郭海香可不是什么心肠善良地主,又怎能忍受这群手脚脏污的孤儿?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一个领头的孩子,大骂几声晦气便登门入酒肆,一路追来的李根与骆翎看清马车主人竟是郭海香后,心中更是怨愤数分,骆翎咬牙切齿道:
  “旧恨未了来新仇!不给这王八羔子来点颜色瞧瞧,当真觉得自己是那长生帝,可以任他胡作非为了?”
  “骆翎姐,你这些……粗鄙之语是哪学来得?”
  “啊?”骆翎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们关内的人不都这么说话吗?我都是从评书先生那学来的啊,有什么不妥吗?”
  看着骆翎疑问好奇的眼眸,李根断定骆翎一定不知道这些词的深层含义,一时间李根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好岔开话题道:
  “没事……没事,你想怎么做?”
  骆翎沉思片刻,美目流转,看样子是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当即便凑近李根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划。面对呵气如兰的心上人,李根再次僵硬在原地,若不是满街通红的彩灯做掩护,任凭一个瞎子也能看得出——这名少年耳根子已经红到发烫。
  但很快的,少年的羞涩便被无比的错愕所代替。
  ……
  不知过了多久,酒足饭饱的郭海香与一众狐朋狗友带着几分微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的从酒肆走出,待众人坐上马车后,不知从何方突然出现的李根抱着一只插着爆竹的恭桶,将之点燃后迅速撒手丢进马车内,紧随其后的烟花声响起,车内亮起五色斑斓的火光,当然……还有郭海香等人杀猪一般的尖叫。
  “谁他娘在老子车里炸屎!”
  一时间一阵浓烟伴随着难以名状的气味,以马车为中心向外扩散。郭海香等人跳窗的跳窗、跳门的跳门,连滚带爬的仓皇逃出。
  待郭海香看清李根时,便明白一定是此人捣鬼!他堂堂户部侍郎之子,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李根!我弄死你!”说罢刚要扑向李根,耳后一声口哨声响起,李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骆翎也出现在此。
  此刻的骆翎正站在马车旁,满目笑意地看着郭海香。
  “姓郭的,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爹最心疼的马车吧?怎么今天舍得让你乘坐了?”
  骆翎话语点到郭海香心中最惊惧的问题,原本雕琢华丽的马车,此刻却变成了粪车,就连那两匹从北域花重金买来的矮脚马也狼狈不堪。今日是他偷偷乘车出来,若是他爹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座驾成了这副模样,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
  想到这里,郭海香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不知该如何收场。
  骆翎见郭海香的懊丧模样,心中很是满意,悄悄从身后取出一条钢鞭,当着郭海香的面晃了晃道:
  “一辆马车而已,怎能让郭公子如此懊恼,算了!我念在同窗情谊的份上,帮你断了这丝烦恼吧!”
  话音刚落,骆翎狠狠两记钢鞭抽打在马臀上,两匹拉扯的矮脚马长声嘶鸣,惊慌奔逃,掀起一阵狂风一般,很快便消失在郭海香的视线中。
  此刻的郭海香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郭海香恶狠狠的看向李根与骆翎,大声咆哮道:
  “我要杀了你们!”
  “愣着干嘛,还不溜!”
  骆翎早有准备,牵起李根的手,撒腿就跑。郭海香一马当先追向二人,他的狐朋狗友也骂骂咧咧的一同追赶。
  郭海香双目通红,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李根必须死!可就在此时,李根与骆翎前脚刚刚跨过的街道,待郭海香等人经过时,竟有一条肉眼难以察觉的钢线瞬间绷紧,郭海香等人皆被绊倒,好不狼狈。
  人群熙攘的青柳巷,穿过纷繁乱眼的盏盏花灯,李根忘记了追在身后的郭海香、忘记了下巴的痛、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目之所及,只有那只牵着自己的、柔弱无骨的手,此刻的李根,只希望能永远抓住那只手,无论世界如何冰冷,他只想握住这仅有的温暖。
  于此同时,青柳翔,正一观的善铺,一名双鬓长垂,飘然出世的年轻道士正静静的看着狼狈成团的郭海香一众。
  两名行乞的孩童跑向年轻道士身边,年轻道士神色淡然地向两个孩童伸出手。
  “做的不错。”
  两名孩童正是先前被郭海香踹倒的孩子,他们朝着年轻道士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钢线递还给道士,随后便消失在暗巷中。
  鸿胪寺门前,清瘦腼腆的少年与杏目灵动的少女正在门口喘着粗气,见身后无人追来,少女这才放下心来,松开少年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的手停在空中,心头微微有些失落,但随即也同少女一起轻笑起来。
  “怎么样,小根子!我替你出得这口恶气过不过瘾?”
  “说了别叫我小根子……”
  “你就说,过不过瘾!”
  “过瘾!”
  少年看着少女双眸中的神采,不禁心生羡慕,他很羡慕少女的豁达,豁达的我行我素、豁达的“口吐芬芳”,豁达的可以大胆的牵起自己的手……
  “以后他们再敢欺负你,我还替你出气!”
  “嗯!”
  “没劲,桂花酿没喝上,也不知道多说两句感谢的话!走了!”
  少女的脸说变就变,但少年看得出,她并非真的生气。
  “那个……”
  “嗯?”少女转过身来。
  “开阳节,我们一起看灯去吧。”
  少年鼓起勇气说道,少女咧嘴一笑。
  “这还差不多,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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