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汉语整体特征的基因是什么？ ——暑假提高中学生语文能力第53讲

显示全部楼层 · 2021-12-14 08:07:40

汉民族的肤色、身高、毛发、智慧等生理特征来自我们祖先的遗传基因。汉语为什么今天这个样子，而不是别的样子，则来自我们祖先创立语言时的一个选择。一种语言的基因主要决定于基本句子语序，基本句子语序主要由三个核心成分——主语、谓语动词和宾语——的顺序决定。从数学上讲，“主、谓、宾”这个三个成分有6种不同的排列组合，然而人类语言最常见的只有这两种：（1）主 + 谓 + 宾，如汉语、英语；（2）宾 + 主 +谓，如日语、韩语等。采用这两种语序的语言占人类6000多种语言的90%左右。人类语言有一个发展大趋势，就是一些原来是“宾+ 主 +谓”语序的语言逐渐转化为“主 +谓 + 宾”，英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然而则没有相反方向的发展。英语在历史上的这一变化，从根本上改变了英语的整体特征，这对于我们了解汉语非常有帮助。
一种语言所采用的基本句子语序是该语言的基因，决定这种语言的很多其他特征。
句子的基本顺序就是一个语言的基因，决定一个语言的特性，整体面貌，发展方向，甚至影响语法的演化和新产生的语法现象的特征。上面讲过，英语过去1000年的发展，由原来的“主语+ 宾语+ 谓语”变成今天的“主语+ 谓语+ 宾语”，就等于进行了一次“转基因工程”，这带来了一系列的后果。英语在“转基因”以后，丢失了大量的古英语的形态标记，而没有再产生任何新的形态标记，与此同时，它的语序越来越重要，虚词的地位逐渐升高，新语法标记产生的方式也与汉语一样，多是把一个短语固定下来，比如lets（let us）表述祈使，be going to表示将来时，如此等等。
应该感谢我们的祖先，一开始就为我们选定了“主语 + 谓语 + 宾语”的句子顺序，免受“转基因工程”之折腾。这就是我们语言的基因。就像我们的身高、肤色、毛发、智慧是来自祖先的遗传基因一样，汉语的语法手段、表现方式、发展路线、整体特征等都是由汉语的基因决定的。汉语主要依赖语序和虚词这两种语法手段，比如把“我看了书”中的“书”移到句首表示有定，用“了”表示动作的实现完成。
一旦一种语言的基因改了，马上就会发生变异。上面谈到，吉帕尔斯基发现人类语言只有从日本那种语序变成汉语这种语序的，而没有相反的发展。这是就语言内部的发展来说的。如果两种语言高强度接触，可以改变语言基因，使语言产生变异。比如甘肃临夏地区，居住着汉人和藏人，人口各占一半。藏语的基本语序为“主语+ 宾语 + 谓语”，本地区的汉语方言也出现了大量的这类顺序的句子，结果就出现了一些奇特的语法标记，其中一个是用“哈”标记其前紧邻的成分为宾语，比如“我他哈劝了半天”意思是“我劝他劝了半天”，“我哈他劝了半天”意思则是“他劝我劝了半天”，而且还出现了很多动词的后缀，表达各种语法意义，很有点儿日语的特色。
人类语言有以下两条普遍规律：
第一、凡是采用汉语、英语这种语序的语言，语序和虚词是最重要的语法手段，相对来说，形态标记不那么重要。
第二、凡是采用日语、古英语这种语序的语言，形态标记比较发达，相应的，语序和虚词就不那么重要。
如果把主语、谓语、宾语自由排列，从逻辑上讲，有6种可能。然而，汉语这种语序和日语那种语序所占的比例最高，占整个人类语言的90%左右。
汉语为什么是如此，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并不是任何人的偏好，而是我们的祖先为我们选定的语言基因使然。